而李洬從此就這般一日日的躺了下去,楊元元不知他是做何打算,還是果然身體不濟,李洬不出門,就將她也拴在了房裡,每日除了去後院取水,其他時間基本都在正房裡,每日和李洬不是一起讀書,就是下棋,真像養病的日子了。
這樣一晃時間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十一月,楊元元在這牢房裡已近兩個月,山裡比外麵冷的更快,晚上出門已經有伸不出手的感覺,而李洬連著近一個月不在院子裡出現,圍牆上的守衛似乎也習慣了,漸漸鬆懈起來,每日楊元元進進出出,他們已經懶得看一眼。
大夫還是照常來,每隔三四日就來一趟,開新方,送新藥,隻是李洬隻有一日比一日看著更壞,更無一點起色。
這一日,天氣又不好,外麵狂風加夜雨,下的是雪霰,天冷的滴水成冰,晚飯早早的就送了來,楊元元在棉衣之外又加了大氅,帶著風兜,冒雨出去拿了晚飯,回來就將四處的門關的緊嚴,在炭盆旁烤了好一會兒都暖和不過來。
為防止李洬受寒,她在堂上和李洬的臥房都點了炭盆,在這闊大的,沒有什麼家具的五間大房子內,還是顯得不夠。
將暖簾都封好之後,楊元元把食盒拿到臥房,將飯菜取出來,又將一些容易冷的放在炭盆上烤著,這才扶李洬坐起來,這倒不是演戲,躺了這麼長時間之後,他起身確實像個病人了。
給他穿上棉衣,披上大氅後,拿了熱水淨了手臉,兩人這才坐下吃飯。
楊元元從食盒裡拿飯時,還拿出了一瓶酒來,這倒是頗為新鮮,也不知以前是怕晉王發瘋還是怎麼,以前送飯從來沒酒,今兒例外,許是天氣太冷,讓他擋擋寒氣。也或者今兒是什麼節日,臘八,小年?楊元元想,她進來的頭幾天沒記日子,所以無法估計準確。
看到酒倒是有些愉快,楊元元把酒放在幾上,就去拿燙酒的器皿。
等回到臥房,卻見李洬正拿著酒瓶在看,那如墨的瓶身上,寫著“十九”兩個字,酒的名字楊元元見過許多,這名字卻從沒見過,隻見李洬來回翻看著酒瓶,神色與往日有些不同。
半日後,他放下酒,讓楊元元擺出兩隻酒盅,“天兒冷,今晚你也喝些。”他說,給楊元元倒了淺淺的半盞。
炭火溫酒,醇香滿室,李洬提起一盅來,先澆在爐灰內,連澆了三盅,方又倒了一盞,和楊元元一起喝。
見他清瘦的比先更厲害許多,楊元元有些擔心他可受得住酒勁兒,但他也就隻喝了一盞,就不再斟酒。楊元元本沒什麼酒量,隻抿了一口,餘下的也就放在一邊。
兩人吃飯,李洬還是很清減,楊元元將適口的菜夾到他碗裡,他隻吃幾口就不吃了,隻讓楊元元吃。
說:“吃完早些睡,帶你去個地兒。”就拉起錦被,又躺著了。
楊元元不知他要做什麼,吃完飯把食盒收了,因天冷,就待明日再放回窗台。
簡單收拾過後,看看無事,楊元元也就去堂上睡去了。
隻是輾轉反側睡不著,不知怎的,一種風雨欲來的恐懼在心頭盤旋不去。隻說不出是為什麼。
躺了不知多久,忽然聽到輕輕的腳步聲,有人走近,楊元元睜眼坐起身來,就聽李洬的聲音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