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戒指(2 / 2)

折玫 白於塵 5690 字 11個月前

珠寶店,徐玫看著各式各樣的婚戒,心裡有些沉悶,本來是該和喜歡的人一起,本來是浪漫的儀式,可她沒有一絲喜悅的心情。

賀鬱看中一款,覺得適合她,也沒問過她意見,就決定了。

從珠寶店出來,賀鬱接了一通電話,就讓馮厲送徐玫回去,他回了賀家。

賀家老宅,富麗之姿與徐家有異曲同工之妙,大致格局都一致,略有不同就是一些屋內擺設。

徐明忠喜歡收集一些陶瓷類,而賀老爺子則喜歡收集字畫,就這一點不同。

賀鬱下車,整理好衣著就進去了。

客廳坐了不少人,賀雁程,他的妻子周舒蘭,賀婧。

賀鬱知道還有人沒來,直接走去坐在了沙發上。

賀雁程從來都是看不起他,“都二十七八的人了,連個禮數都沒有。”

賀鬱勾起唇角,閉上了眼睛。

周舒蘭卻笑著解釋,“雁程,你又不是不知道,鬱州從小寡言少語,你就彆跟他計較了。”她是賀鬱州母親的親妹妹。

“這跟話多話少有什麼關係,這是基本禮貌!”賀雁程還有些怒了。

“賀雁程。”賀婧直呼其名,“道貌岸然的人,也懂禮貌嗎?”

周舒蘭瞬間明白女兒的意思,拉著她的胳膊,示意不要惹怒自己的父親。

賀婧摸著她的手安慰,“見不得光的事,還有見不得光的人,早晚會被黑暗湮滅。”

“賀婧,我是你爸,你怎麼跟我說話的?”賀雁程緊跟著不放。

周舒蘭拉住女兒,搖著頭,又笑著看向丈夫,“雁程,你跟孩子計較什麼呀,婧婧馬上要高考了,心裡有壓力,你得多安慰她。”

“哼,我不需要。”賀婧說完,便笑著坐到賀鬱身邊,“哥,我昨天拍到流星隕落的瞬間了,你快給我看看我拍的怎麼樣。”

賀鬱接過她的手機,看到了那一刹璀璨的瞬間,被凝固在照片上,永恒的留下痕跡。笑著道,“很美。”

賀婧晃動他的胳膊,“我說的拍攝層麵的,怎麼樣?”

“好,我妹拍的當然好。”賀鬱笑著說。

周舒蘭顯露欣慰的笑容,兩個孩子感情好,她也開心。

“白眼狼。”賀雁程小聲嘟囔。

賀婧瞪著他,仿佛下一秒就能起身過去揍他一樣。

賀雁程還沒開口,似乎聽見了身後有腳步聲,他轉頭看到了自己父親。

賀懷潤從樓上下來,雖然兩鬢皆以染白如霜,但他與生俱來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也不禁讓人多看兩眼。

後來,徐玫第一次見他,就沒忍住看出了神。

賀婧首當其衝,跑去扶著他,“爺爺,您慢點。”

“爸。”周舒蘭禮貌開口。

賀雁程也隨之喊道,“爸,您今喊我們過來,是有什麼事?”

賀懷潤笑笑,“鬱州的婚事。”雖然簡短的一句,但他的聲音透著溫潤,平和卻也字正腔圓。

“他真要結婚?”賀雁程很驚訝,訂婚宴他都沒出席,雖然聽他幾個朋友提過,但他壓根沒當回事。

賀婧對他的驚訝一點也不奇怪,“是啊,我哥要結婚了,你天天外麵鬼混,不知道也正常。”

“婧婧。”周舒蘭再次暗示她。

賀懷潤笑著拍了拍賀婧,“不能對你爸爸無禮。”

“好的,爺爺,我知道了。”賀婧笑著說。

賀懷潤眼睛看了一圈,“小毅呢?”

“爺爺,你一直修養不知道,我哥研究生快畢業了,就他那個腦子,估計正焦頭爛額地忙著畢業論文呢。”

“哦,看我這記性。”賀懷潤笑笑,“婧婧,你是不是要高考了?”

賀婧很心虛,“爺爺,你彆提我,還沒說鬱州哥的婚事呢。”

“鬼靈精怪。”賀懷潤笑著搖搖頭,低下頭,“鬱州,婚宴的布置,邀請的名單,我都讓人置辦好了,你自己的婚禮,你有需要就提。”

賀鬱低著頭無聲冷笑,“挺好,您決定就行,我的意見無所謂。”

賀懷潤聽出他話裡的暗意,這是在埋怨自己,笑著盯向他,“那就希望你滿意。”

賀婧有意打破兩人的對峙,“爺爺,我哥絕對滿意,您給他找了一個那麼漂亮的嫂子,他能不高興。”

賀鬱低頭不語,他隻承認徐玫漂亮。

“爸,晚飯也差不多。”周舒蘭也有意解圍。

“行,那就先吃飯吧。”賀懷潤說,他被賀婧扶著,一起走了。

入夜,賀鬱臨走之際,被張管家叫去了後院,他父親賀雁行要見他。

賀鬱定住腳步,看到許久未見的父親,他坐在輪椅上,神采依舊,可總覺得多了份孤獨感。

賀雁行轉過輪椅看著他,這麼多年不見,頓時眼睛一陣酸疼,手止不住微顫,低下了頭,“鬱兒,你還在恨我嗎?”

賀鬱冷笑道,“你配嗎?”

賀雁行深吸一口氣,穩定思緒,笑容卻略顯淒涼,“你走吧。”他說完轉過輪椅,背對他。

賀鬱臉色驟變,走到他麵前,怒聲質問道,“你把我喊來又一句話不說,你把當什麼了,你的狗嗎?”

賀雁行慢慢抬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咳嗽不止,連帶了些血。

護工急忙跑來,推著他離開了。

賀鬱心煩氣躁地回了自己的住所,想著這些年的過往,把怨恨撒在父親身上似乎也沒錯。

當初周家破產,賀鬱看著母親周舒皖求賀雁行幫忙,他沒答應,導致周舒皖頂不住流言風語,隨著她的父親母親一起離開了人世。

賀鬱漸漸長大,即使他知道賀家一切都掌握在賀懷潤手裡,也不能原諒賀雁行,當時他的懦弱無能、猶豫不定,自始至終都不能成為原諒的理由。

馮厲開車到地下車庫,回頭卻發現賀鬱已經睡著了,他雖然是賀懷潤的人,可這麼多年,他的心也有些偏向賀鬱。

十點鐘左右,賀鬱醒來,不見馮厲,卻發現被鎖在了車裡,剛想給他打電話就看了他的身影。

馮厲開了門,遞上一杯水,“賀總,你醒了,先喝杯水。”

賀鬱揉揉鼻梁,“你知不知道,鎖在車裡,空氣不流通,會死人的。”

馮厲忽地想起,他下車隨手習慣性把車鎖了,“對不起,賀總,我忘了你還在車裡,你沒事吧?”

賀鬱搖搖頭,“怎麼不叫我?”

“我看你難得睡那麼香。”馮厲笑著解釋。

賀鬱下車的動作一頓,眼底閃過一抹訝異,掃了他一眼,“走吧。”

浴室出來,賀鬱套上浴袍,拿走桌上和徐玫一起買的對戒,去了陽台。

寶藍色絲絨的戒指盒,承載著一對新人獨一無二的浪漫。

賀鬱鬼使神差地給徐玫打了電話,跟他想的一樣,沒人接聽。他拿出她的那枚戒指,對著靜謐的夜空,想著她帶上它幸福的模樣。

此時,徐玫也從浴室剛出來,她想祛除賀鬱留下的臭味,在水裡泡了一個多小時,皮膚都褶皺發白了。

賀鬱打了一個電話,又發了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希望能夢到你。

徐玫滿臉不理解,“什麼玩意,這人病得不輕吧。”扔下手機護膚去了。

賀鬱與母親周舒皖的短信頁麵,一直有新的信息發去,但從沒有回音。最近一條是他剛發的兩枚戒指的照片,並配文,我要結婚了。

其實,賀鬱那條夢到你是想發給自己的母親,誤打誤撞地發送給了徐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