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巳己抿嘴表示不滿。
“不服?照你這麼作踐自己,我少說能活兩個你。”事實不容辯駁,“等你死後,我再用你的遺傳結構和我生個孩子,這就是我計劃中的後半生了。”
很切實可行的計劃,因此才讓人害怕。搞不清楚她是不是真那麼想。
“為我的愚蠢向姐姐道歉。但是我不同意。”
“就算你不同意……”死後也由不得你呀。
“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死。”
“而且我也有計劃,正好跟你商量商量。”
星巳己捧著履冰的臉,“履冰姐姐,如果我真死了,你就把我埋到你身體裡吧。”
很不切實不可行的計劃,同樣讓人害怕。搞不清楚她是不是真那麼想。
“雖然概率很低,但如果我先死了,你也會這麼做嗎?”
“嗯,我會把你埋進我的身體。雖然你操作起來會比我困難許多。”星巳己解釋道,“你修行過於懶散,死亡後大概率隻有不成形的道餘,收集起來還挺費神的。”
“說的是道餘?但這比直接埋屍體還難。我不覺得我搶得過‘無何有’,你的道餘瞬間就會被取走。”
“那是一般情況。我們之間有非比尋常、絕無僅有的關係,就算變成道餘了我也會主動奔向你。”
履冰忽略了看似深情的表達,不悅道:“我說不的話就不奔向我了嗎?”
“如果你強烈抗拒的話我就隻能被‘無何有’收走了。然後在你熟悉的純化工作中被抹除一切印記。說不定還正好是你經手的。”
星巳己單純隻是在闡述事實,絕無半分賣慘脅迫的意思。
而且這壓根也算不上慘,每個道人的終點都在那兒,早就習以為常了;履冰更是見得多,她大可以說“你死後若能遇到我那也是幸運,我死後還不知道怎樣呢!”
確實,那些不成形的道餘是被吸收到哪兒了呢?
“這次就先原諒你了,但是下不為例;記住,不準、擅自、決定、我的未來,以伴侶的名義也不行,以為我好的名義也不行。凡事咱們都能商量,在商量的包容極限內沒有一件事是不能商量的,但把事做完了再來通知我就不行;在驚喜即將轉變為驚嚇的那一刻,提前一步收住腳,這才是我們約定的安全距離。——回味裡能品出一絲驚嚇,但吃下去時最好隻是驚喜,遊方妹妹,這對你來說毫無難度吧?所以我很遺憾地通知你,下一屆‘坦誠代表’你指定是選不上了。”
據說她腦中有八百個小人兒在投票打分,會為她將遇到的每個人分出三六九等。每次提及,星巳己都忍不住調侃:不去辦個“月旦評”真是屈才了。
但此刻她不是很想調侃。竟然在坦誠上落了選,唔、心情有些微妙。
“但隻是道餘的話,大概隻能讓你再多活兩個我。”星巳己回歸正題。這才剛說了“目的”就被打斷了,理由跟風險都還沒說呢。
“道餘有這種功效?”履冰果然也沒抓著星巳己的“不坦誠”不放,很配合地發出了詢問。
大概“提前一步”跟“適可而止”本質上是相通的——“一步”落到何處為“可”,就像權在衡上遊移,一星半點全憑秤心,哪怕微小,也是有回旋餘地的。“提前一步”無疑在“可”的末端,而適可而止顯然也不止不可,那麼,它們的區彆就隻剩出發點了:一個是從“不可”向前一步,一個是從“可”隻差一步;從不可到可的聞所未聞,從可到不可的花樣百出。
“嗯……有沒有呢,這也是隻在你我之間才能實現的獨特用法——”
星巳己組織了下語言。
“道餘在某種程度上是生命力途經本原時被刮下來的灰,是看得到的生命本身。再作為生命力被吸收也不足為奇。
據我這麼多年的觀察與思考,我越來越覺得道人的生命力是被‘磨損’了,而不是被‘消耗’了。但這隻是我一己之見,現在的主流觀點仍是:道餘是想象力的實質,而生命力是想象力的燃料。
這是很自然的的觀點,因為不少道餘都寄托有意念,我相信我的道餘肯定也有,說它是想象力的實質很合理;而表現出‘生命’跡象的道餘從未出現過,也許我會是第一個,但我現在還不是;所以,這其實算是個實驗。
履冰姐姐,你接觸道餘比較多,應該有不少我不知道的體驗與感悟,綜合你的所有理性與非理性後,你願意把我的道餘埋進你身體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