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樵子並無其他動作,雲夢澤催促道:“怎麼還不去呢?道友是樂傻了嗎?”
顧樵子腦子還在宕機當中,聞言愣愣地看著雲夢澤,不知怎麼的,還真的順著她的話去思考,要挑一個怎麼樣的洞府才行。
仙門洞府她見過一些,可自己是丹修,挑選洞府第一重要的要看周圍是否有各種仙草靈芝這樣的原材料;其次要看……
曲雲菇一抬手就打斷雲夢澤的胡謅,給顧樵子遞上溫度適宜的酒釀小圓子,溫柔寬慰道:“彆理她!她胡說八道呢!道友你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說完曲雲菇瞪了一眼雲夢澤,四個女修中曲雲菇年紀最大,在她們四人中充當了大家長的責任,平日裡溫溫柔柔,但也是最有威嚴的那個。
雲夢澤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顧樵子喝了幾口酒釀,全身都暖洋洋的,也不知道這碗酒釀加了什麼,喝起來跟平常食物不同,直接暖到人的精神上。
過了一會,顧樵子覺得累了,雲夢澤立刻拿來一個椅子給她坐著,眼見顧樵子喝完,雲夢澤又立刻騰挪一個小石桌給她放碗,最後,又將一個軟墊放在她背後,旨在給顧樵子提供一個最適合傾訴的舒適環境。
雲夢澤見顧樵子休息夠了,精神有逐漸恢複的趨勢,終於放下心來。
四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追問她為什麼想不開要跳崖尋死,隻是在談論些近日以來發生的趣事,時不時拋給顧樵子幾個話題。
顧樵子在這種無言卻溫暖的氣氛中安定下來,也許是此時的氣氛太好,也許是尋死過後恍若新生,讓顧樵子有了傾訴的欲望,她開口:“我……”
“等一下!”雲夢澤打斷她,把小石桌換成一張大桌子,從儲物戒裡拿出零嘴放到桌上,再點上必品閣出品的凝神靜氣蠟燭,最後才示意顧樵子可以開口了。
顧樵子看著雲夢澤拿出的零嘴,裡麵還有瓜子?
雲夢澤振振有詞:“現在才有秉燭夜談的氛圍了不是?”
顧樵子也不知道從哪裡講起,隻好說起最開始。
“我從小就喜歡一個人呆著,跟人寒暄是我最討厭的事情,遇到聚會我都是推脫不想去,家中長輩還因此說過我,左鄰右舍也有幾個說我沒禮貌的,但我就是不想改也改不了。”
“長大後來了星月學宮,我就更孤僻了,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孤獨,有那麼多的丹方,那麼多失傳的古方,許多人窮極一生都不能複原出來,我哪裡有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之上?”
“我原以為學宮的日子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還是出了變故,我遇到一個誌同道合的夥伴。”
雲夢澤插嘴:“廖華?”
顧樵子點了點頭:“是我以為的誌同道合的夥伴。”
“他說我在丹道上麵有極大的天賦,即使不跟人說話也沒事,潛心修煉就好,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理解我。”
“一來二去的我們就漸漸熟悉起來,因為我嘗試複原各種古方丹藥,雖然失敗,但是他常常鼓勵我有誌者事竟成,一定有能成功的那一天。”
“父親母親說我是在做無用功,老師也這樣說,但是廖華不同,他覺得丹道一途沒有有用無用之區彆,隻有想做和不想做的區分,我當時是真的以為找到了知己。”
雲夢澤聽到這裡心裡已經起了驚濤駭浪,臉色卻不變。
顧樵子也太天真了!可能是成長過程中沒遇到過來自他人的善意,一點示好誇讚就讓她全然信任,將她複原古丹方中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地全部告訴給廖華。
“廖華的幾篇丹方作文得了先生的大力誇讚,我知道裡麵有很多都是我的心血,但是我不在乎,因為當時的我隻是覺得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幫助也沒什麼,況且我人緣不好,如果他能憑借自身的力量將失傳的丹方發揚光大也沒什麼不好。”
關雨晴聽到這裡一愣:“等等!你是說複原丹方都是你的心血?我記得前年有個丹道弟子複原出來一品丹,可以解大部分的外傷之毒,我記得那名弟子就叫廖華,難道這也是你的心血?”
顧樵子點點頭:“沒錯。”
“我當時不在乎這些虛名,他問我拿我也就給了,隻要多個人知道我就心滿意足。”
關雨晴肉眼可見地生氣了,同為修道之人,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這些將他人成果據為己有的惡事。
廖華說的冠冕堂皇,但都掩蓋不了他真實醜惡的心思,隻不過想利用顧樵子抬高自己身價,霸占他人勞動成果罷了。
雲夢澤慢吞吞地問:“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他醜惡心思的呢?”
按理來說,顧樵子已經完全被廖華的甜言蜜語所迷惑,像一隻蚊蟲被束縛在他織的網裡動彈不得,很有可能要一直供他吸血。
顧樵子恍惚了一下,“也算是機緣巧合吧,如果沒發生那樣一件事的話,我很有可能就這樣一直被他蒙蔽了。”
顧樵子記得很清楚,那日是一個難得的晴天,他們兩人在丹堂複原回春丹,各執一詞,彼此都爭論得麵紅耳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