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澤來之前對喬文和明元的反應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猜測他倆不會輕易就範,過程勢必會很激烈,但也沒想到會這麼激烈。
說實話,雲夢澤很好奇,“如果我堅持上報學宮,你們就要在這裡殘害同門嗎?我很好奇你們會怎麼收場。”
學宮準則有一條紅線,禁止對同窗下手,違令者將按照學宮律法處罰,根據受害者的傷勢從低到高,最高一等是以命相抵。
她失蹤後,首先姐姐就不會善罷甘休,與自己交好的朋友同窗也會追查到底,喬文和明元兩個普通學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耐遮掩過去?
雲夢澤沉思,還是說組織會幫他們善後?
就在雲夢澤心裡想法落下的那一刻,喬文開口:“深淵會幫我們善後的。”
你瞧,有了底氣就是不一樣,弓箭在手,都敢直接稱呼深淵了,不再用組織二字指代。
聽到這話,雲夢澤更加起興趣了,“真的嗎?深淵會善後?那我把你們殺了的話,它也會幫我善後嗎?”
喬文一愣,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總感覺不對勁的了,雲夢澤是如此狡詐陰險的一個人,她還扮豬吃老虎,隱藏在刀修姐姐的光環下,任是誰都以為她隻是一個人人可欺的低境界文修。
但是,他們都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雲夢澤真的是人人可欺嗎?
僅僅從雲氏姐妹入學以來的幾年來看,雖說雲夢澤很是低調,但從來沒有在與高境界學子的衝突中吃過虧。
即使雲白的存在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在這個崇尚弱肉強食、弱者一無是處的修真界,學宮都難免受到影響,雲夢澤竟然沒有受到傷害,不正是說明了此人的不簡單嗎?
明元箭指雲夢澤,心裡紛雜無章,他想問喬文一定要這麼做嗎?雖說他加入深淵以來做過不少的臟活累活,但還從沒取過同窗性命。
但是明元又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一張弓拉到最滿都不敢放鬆一下,箭頭直指雲夢澤的要害之處沒有一點偏移。
這樣一個人,真的會一點防備都不做就來赴會,與敵人相見嗎?
喬文思考良久,看見雲夢澤言笑晏晏,表情如常,半點都不受眼前弓箭威脅的樣子,最終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喬文收起弓箭,他將弓立在身側,箭放回身後的箭筒,箭身刻印的可以加持速度和傷害性的銘文暗淡下來,這表示主人已經收起了殺心。
明元大為震驚,不明白好友怎麼就放棄了抵抗,他舉著剩下的一隻箭,收也不是,繼續威脅也不是。
明元控訴道:“你怎麼就放棄抵抗了?”剛剛不是還在跟我使眼色,一起箭指雲夢澤的嗎?
雲夢澤讚許地點點頭,替喬文回答了,“因為他是個聰明人。”
她拍拍掌,向上豎起手指,示意他們抬頭,“抬起頭看看吧。”
明元最終還是放下箭來,不再與雲夢澤對視,抬起頭看亭子上方。
後山多有類似的亭子,作用不一,是學宮方麵給學子建設的,武修耍劍累了可以來休憩,文修也可以在亭子裡觀賞景色來激發寫文的靈感。
亭子就隻是個普通亭子,建造的人沒費多大心思在上麵,自然沒用什麼天材地寶,然而明元此刻向上望去,看到了點點金光浮現於寶頂內部。
明元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連忙重新睜了睜眼,那金光不但沒有消失,甚至還很眼熟,他粗粗一瞧,依稀是個‘口’字?
嗯?怎麼會是個口字?
有那麼一瞬間,明元還以為自己看視力下降了,但是對於弓箭手來講,眼力是絕不會出錯的東西,前天的箭術課上,黃老師還誇自己又有進步了。
喬文低聲說:“你果然做了防備。”
雲夢澤理所應當地說:“那當然了,武修和文修之間的武力值天差地彆,我當然要好好保護自我。”
喬文好好地看了下懸吊在他與明元二人正上方的文字,“這就是文修的字祈一術吧?我還從沒近距離看過。”
雲夢澤大方地說:“沒看過你現在就可以好好看,隨便看,反正我也不收你錢,如果你待會說話不中聽了還可以親身感受下,不用跟我客氣。”
明元這才知道,雲夢澤竟然是在二人還沒到來之前,就在上方放了兩個‘口’字字祈,隻需要心念一動,待會起了爭執,這個口字就可以直直往下墜落,套在兩人脖子上,到了那個時候,他們還不是任人宰割?
雲夢澤仔仔細細觀察了明元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喬文知道這是字祈我不感到奇怪,畢竟人家會動腦,可是你居然也知道,這就令人刮目相看了。”
明元一聽勃然大怒,什麼叫做喬文知道不奇怪,自己知道就有問題,難道他很蠢笨無知嗎?
也沒有吧!
自從那晚被雲夢澤狠狠打了一頓,哦不對,是他們與雲夢澤真刀實槍地切磋了一場之後,他與喬文就瞄上了雲夢澤,開始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她與同門師兄夏修的那一場戰鬥自然也被兩人打探到,那場文修之間的字祈戰鬥在雲夢澤不知道的時候就被玉簡錄下,不知道被多少個人觀摩過。
有些人就當個逗趣的東西,看過也就算了,在他們看來,文修都是群隻會舞文弄墨的草包,武修的戰鬥力才是天下第一。
他們看雲夢澤,隻是覺得稀奇,像是看到往日裡溫順無害的寵物突然學會揮舞利爪了一樣。
但是喬文和明元兩個人越看越心驚,他們都是經曆過那個晚上的人,那晚的經曆還在他們心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被戲稱是“黑色星期五”。
現在,懸在頭頂的字祈又將明元喚回那個晚上,脖子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