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澤不合時宜地想到上輩子的求學生涯。
現代化大教室裡,雲夢澤正聽著講台上老師的激昂聲調:“新聞學專業要學會發聲!為誰發聲?為所有人發聲!”
“記者是喉舌,是誰的喉舌?是人民的喉舌!你們要始終記得這一點,要學會思考,學會發聲!”
雲夢澤當時還是個大學生,處於社會和象牙塔的過渡階段,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然而在另一個奇妙的世界裡,她總算是有了點領悟。
言出法隨,一門文修之間失傳已久的無上法術,隻要掌握這門秘法,簡直是無所不能,說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都不在話下。
文人見山擋路,隻需輕輕起唇:“移山。”
雄偉高山立刻向兩邊分開,給出聲者開辟一條專屬小道。
墨客見前路被無邊無際的大海擋著,隻需兩字:“倒海。”
汪洋大海便往兩邊倒去,無數的海底珍寶立刻出現,伴隨著它們一起出現的,還有一條安全過海的路。
但那是從前了,從前的文修跟武修一樣擁有高深莫測的戰鬥力,在戰場上打得有來有回,勝率大多都是五五開。
然而如今,如果兩方打架,都是一麵倒的局麵,當然是勝利一邊倒向武修一方。
也正因此,當知道這是一場文修和刀修的挑戰賽時,大家都不當一回事,沒什麼好看的,難不成雲夢澤她還能當場掏筆威脅高林:嘿你小子給我聽好了,你再打我我就寫信叫我阿姐來教訓教訓你。
且不說雲白此刻不在學宮,就說她能不能安全回來還是未知數呢。
然而,雲夢澤卻在台上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碾壓高林,這就不得不讓眾人驚訝了。
有人問:“這位道友,這字言是是何種道法呢?”
那位見多識廣的修士思索著回答:“我也隻是在書上看過,沒見過實戰,如果通俗來理解的話,那就是說的話都會成真,口中吐出的話語,在靈法的作用下,都會成為真實。”
“譬如這去偽存真,也是字言的一種,這表示在雲夢澤圈定的領域內,高林隻能說真話,如果他說謊話或者有說謊話的意圖,就被被法力懲戒,你看他口吐鮮血,這就是懲罰。”
公儀靜一邊跟執勤小隊對峙,一邊擔心雲夢澤,小師妹她要如何收場。
雲夢澤此時正陷入一個玄之又玄的境界,她感覺血液在身體內燃燒、沸騰,每一秒都有血液之火熄滅,但是下一秒又有更多的火焰升騰而起。
這就是字言的代價了,畢竟這是秘法,何況雲夢澤隻是一個一境修士,要付出的代價就更大了。
有上輩子的經曆做鋪墊,再加上救姐心切,讓她一次就成功施法。原本她還在擔心一次不成要嘗試第二、第三次,時間拉長被高林掙脫了字祈怎麼辦,但現在一次就成功,難不成她真的是文道天才?
唔,看來等這件事過去,她可以嘗試著寫古文,說不一定,今天過後就泉思如湧、才高八鬥了呢。
字言的威力越來越大了。
高林不止是口中吐血,七竅也開始滴出鮮血,再這樣下去,沒有醫治的話他會氣竭而亡的!
執勤隊長一邊關注台上的動靜一邊跟公儀靜對打,說是對打有些不準確,其實公儀靜並沒有下死手,春水都沒出鞘,隻是在用劍身阻擋執勤人員過去罷了。
眼見高林有要死的趨勢,執勤隊長的呼喊聲都破音了:“雲道友你冷靜些!不要太衝動了,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就完蛋了!”
“有什麼冤屈你就跟學宮說,掌教們會幫你的,現在先把屏障解開,讓高林出來治療。”
雲夢澤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高林看著人高馬大,陽剛十足的模樣,但是實際上他身子也太虛了,半刻鐘都沒到,就在字言的威壓下撐不下去,真是讓人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好好修習。
雲夢澤繼續問話,眼見高林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終究還是停止發問,走過去打開自己的儲物戒,拿了幾個小丹藥,慢條斯理地握住高林下頜骨,一股腦地扔到他嘴裡。
沒有水的話要咽下去是有點難的,高林都被嗆得連連咳嗽,想要吐出,卻被雲夢澤眼疾手快地合緊了嘴,被掐住命門的他隻能生生咽下。
幾顆丹藥下肚,高林終於好受了些,鮮血止住,麵色立竿見影地紅潤了。
他沙啞著嗓音:“這難道是回春丹嗎?”
顧樵子一事他有所耳聞,知道雲夢澤曾經救過顧樵子一命,這丹藥效果這麼好,也許就是顧樵子所贈。
“你想什麼呢?做白日夢也不是這種做法吧?”雲夢澤奇怪地白了他一眼,“我怎麼會把回春丹用在你這種人的身上,你也不問問自己配不配。”
這隻是顧樵子煉丹所剩下的邊角料而已,但即便如此,丹道天才口中的邊角料,也是效果極好的存在。
高林意味不明地笑了兩句:“你就沒想過這樣做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