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千萬不要做糊塗事啊!”長老緊緊盯著他們的雙眼,如此囑咐道。
“對了,比賽就快要開始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們心裡有數就行,去吧,好好比賽,不要忘記老師的話,沒辦法下定決心的時候多想想家裡人,知道嗎?”
溫錦起身離開的時候,卻被長老叫住了,“差點忘了這個,來,這是你的那份,記住,找準時機催動功法就行,離你的對手近一點,效果才最好,知道嗎?”
溫錦能說什麼呢?隻好從長老手中接過藥丸,將它放在自己口中,在長老的視線中吞了下去,換來了長老滿意讚許的微笑。
“好,很好,這才是我天辰學子的風采!你放心地去吧!我們天辰是不會忘記你的!”
溫錦知道,自己已經吞下藥丸,沒有回頭路可走了,隻好僵硬著身軀,形如傀儡一般起身,朝著比賽擂台前進,直到雙腳都踩在了擂台上,溫錦還沒有緩過勁來,一直想著長老的話,還有他以後的命運。
他以後的路,一眼就看得到儘頭,催動功法之後,雖然可以得到突破進階的可能性,但那隻是暫時的,藥丸研發出來的最終目的也並不是這樣,他隻是順帶的,隻要過了時間,他就會恢複原樣。不,是比原樣還不如!他如今的這一身修為,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
雲白跟溫錦麵對麵,看著對麵那個小白臉的臉色越來越白,還不是健康的那種瑩白,而是一種像是生了病一樣的慘白慘白,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擔心。
雲白克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大大咧咧地問:“咋啦兄弟,生病了?不是我說,你們天辰學院就是隻會苛待學生,瞧瞧你的小臉,都成了什麼模樣了,還被要求參加比賽,真是可憐見的,怎麼不叫你們老師來看看呢,還是說你們老師也是幫凶之一?”
溫錦聞言勃然大怒,抬起頭看著雲白,眼前的這個人,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女,從沒有經曆過自己一樣的黑暗,自然也不知道在這片大陸上,多的是那些不擇手段將學生當作一次性消耗品丟出去的學院,今日對上雲白,實在非他所願,無奈學院就是這樣安排的,他一個人半點都反抗不得,都是命啊,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溫錦緩過神來,恢複到先前那種溫文爾雅的模樣,“雲道友何出此言?我隻是知道自己將要與不世出的天才切磋,才會如此心神激動,以至於在臉上反映出來罷了,天辰學院不遺餘力栽培了我,每個師長都對我如同親子,還希望雲道友不要胡言亂語,妄作猜測!”
這話說的那叫一個正義凜然,一下子就讓不明白事情發展的路人對天辰的人憑空生出了幾分好感來。
“啊,行吧行吧,你愛怎麼說都行,明眼人誰看不出來你這是激動還是害怕啊,真是的。”雲白不善言辭,沒有繼續跟他辯論下去,隻是嘟囔了幾句,便將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比賽上麵來。
“比賽開始!”
裁判吹響哨子,一聲令下,宣告了此輪比賽的開始。
每場小賽的裁判都是輪換的,意思就是你在下一場比賽絕對不會碰上上一場的裁判。
裁判們這次將主持哪個擂台的秩序都是被隨機派送的,為的就是防止有裁判跟參加比賽的學生勾結在一起,做出不公正的判決。
雲夢澤拿出手上的玉簡,隻有自己才能看見的光幕上,出現了本場裁判的生平和簡介。
南宮丁香,女,今年五十五歲,是今年學宮從外麵花了重金聘來的散修裁判之一,主持過多場賽事的裁判,並且至今沒有賄賂方麵的新聞出來。
這名散修剛正不阿,看起來就不像是能被天辰的人收買的樣子。
看起來沒問題,雲夢澤放心了,既然裁判沒問題,那有問題的很大可能就是參賽選手,溫錦此人,必須多加防範!
就在雲夢澤著急得捏緊了手中玉簡的時候,台上的雲白溫錦兩人已經過了好幾招了,他們二人雖然理由不同,但是想法都殊途同歸,想要速戰速決,於是以效率為上,你退後我就上前,你上前我就退後,你來我往的,很有看頭。
雲夢澤上一秒還在抬起頭緊緊觀察場上的局勢,眼見雲白依然安全才放心,下一秒就要低下頭查看玉簡上新跳出來的消息,看看有沒有突破。
一下子抬頭一下子低頭的,雲夢澤的頸椎還沒有先受不了呢,後麵的項鶴就怪她遮住自己視線,影響他觀看雲白戰鬥的英姿了。
雲夢澤理都不理他,繼續重複上述動作,有那麼一瞬間,雲夢澤簡直都想向上天祈求能不能多給自己一個腦袋了,那樣的話就可以一個腦袋盯著擂台,一個腦袋盯著玉簡,不需要這樣抬頭低頭地勞累了。
截至目前,擂台上的一切還是處於正常範圍,雲白和溫錦的對戰中,雲白處於上分,她總是能很好地將溫錦揮過來的刀格擋住,然後還回去。
是的,溫錦也是一名刀修,這個巧合,放在這場由無數的小巧合組成的事件中,就不能夠被同樣稱作是巧合了。
溫錦和雲白同為刀修這件事,讓雲夢澤無法忽略。
其他人隻看到雲白是如何將同是刀修的對手一步步逼退打敗的英姿,隻有雲夢澤瘋狂地在玉簡上搜索各種偏僻古方和術法。
“同種修習方向的修士有什麼獨門技法?”
“隻在刀修身上適用的毒丸有哪些?”
“哪些惡毒術法隻在同樣修習刀法的修士身上使用?”
搜索出來的信息有很多,但是有用的卻沒多少,雲夢澤忍不住怒罵一聲:“這什麼破爛搜索引擎,怎麼跟白度一樣?”
跟白度一樣的的德性,排在前麵的除了廣告就是廣告,直接往後翻了好幾頁才看見一點有用的信息,從而得知裁判身上沒有疑點。
擂台上,溫錦已經明顯地處於下風,雲白越戰越勇,早就在接連幾場酣暢淋漓的打鬥中被激發了全部的凶性,照她這種打法下去,溫錦的落敗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溫錦被困在雲白的刀陣中,她的刀分明隻有一把,但是好像會無限繁殖一樣,從一到真實的刀,增長到九把虛影。
九把大刀一起朝著溫錦砍下來,看起來密密麻麻,溫錦絕對沒有逃脫的生機。
溫錦為了躲避雲白的刀,隻能狼狽地在擂台之上滾了又滾,期望可以躲過去,像一條已經被宣告了最後命運的案板上的魚一樣。
他跪坐在地,抬起頭看無處可逃的刀陣,此時此刻,雲白跟他離得極近,他沒來由的,想起來臨行前長老對他說的那些話。
“千萬不要做糊塗事啊!”
然後,回憶閃現回到他遠在天邊的家,家裡人現在都在乾些什麼呢?
爹娘和小妹,是不是都在關注門派大比的消息,等著他這個不孝子歸家?
可是這次,他好像回不去了。
溫錦突然抬起頭,直視雲白。
雲白跟他對視上,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這個眼神宛如困獸知道自己即將死去的最後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憤怒、悲哀、奮力一搏等等複雜情緒,最後歸於平靜,好像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樣。
雲白雖然脾氣急躁,這也反映在了她的刀法上,她擅長快刀,但不是無腦之人,現在意識到了不對勁,馬上極速回撤,想要跟溫錦拉開距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溫錦閉上眼,靜心凝氣,外收靈氣,將所有的外溢靈力收回,集中在自己的識海裡麵,他在識海中睜開眼,清楚地看見比賽前長老逼著自己服下的藥丸,正在識海裡熠熠生輝,讓人想要忽略都難。
溫錦最後將這輩子所經曆的一切都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然後便放棄抵抗,識海包裹上藥丸,幾乎是一瞬間,這顆藥丸便反客為主,占據了他的身體。
就在這個時候,場下的雲夢澤也意識到不對勁,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點,但是剛好在這麼危急的時刻,玉簡上傳來鈴聲,一刻不停地呼喊著主人的注意。
她想要置之不理,但是不知道想到什麼,還是低頭查看起來。
沒辦法不理會啊,這個鈴聲,是雲夢澤專門為這次比賽設置的,它的響起,代表了有關於雲白的緊急消息需要馬上通知到雲夢澤這裡。
是曲霜發來的一條緊急訊息。
大大的紅字標示著這是一條緊急消息:我有個樹妖下屬,她因為根係發達,因此平日裡最喜歡化身原形紮根於深深的地底以做修煉,因此,她借此便利探聽到許多旁人無法得知的消息,是個很少有人知道的低調百曉生。
雲夢澤看到這裡,心裡頓時升起了希望,是啊,項鶴那樣的鳥妖沒辦法從上空得知消息,但是不引人注目的植物有著極其發達的根係,可是一個探聽消息的利器啊!
雲夢澤接著往下看去。
“我這位下屬,就在天辰的人來的那一日,從中探聽到一個了不的消息。那一日,她正在土壤裡睡覺,突然,生長到天辰那一塊地方的根係傳回消息,是有人來了。”
雲夢澤暗想,這裡的來人,應該就是花潭了,這就跟靈網上的爆料對上了,花潭正是在一天夜裡,悄然從外麵回到天辰範圍的。
“此人一來到天辰之人住的那個範圍,馬上就受到了帶隊長老的親自迎接,這位長老,可是天辰這次來的隊伍裡麵級彆最高的一個了,能讓他親自起身相迎的,來頭必定不小!”
“但是這還不是最令人心驚的,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叫做花潭的人,此前並沒有在天辰學宮修習過,他是幾個主事長老還有院長一起,從外麵請過來,專門代表天辰參加這次門派大比的!”
這可真是個大消息了!
要知道,參加門派大比的學生,都是有規定的,並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拉來參加比賽。
其中一條規定,就是參賽選手,必須是所屬學院的學生,要在學院裡有長達五年及以上的求學生涯。
花潭這種人,被臨時拉來參賽,是絕對不符合條件的!
雲夢澤大驚,恰在此時,曲霜繼續發來下一條訊息。
“還有一點,我的線人可以負責任地說,花潭是他們學院所有人中戰鬥力最高的那一個,她的意思是,花潭才是天辰想要用來對付其他學院的底牌,是他們天辰想要取得勝利的關鍵!”
雲夢澤已經顧不得之前都在想些什麼了,現在隻會盯著曲霜發來的最後一句話不斷思考。
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