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怎麼哭了?” 柳氏的聲……(1 / 2)

“怎麼哭了?”

柳氏的聲音忽然傳來。

謝知雪看去,柳氏撩起珠簾走了過來,她連忙擦去臉上的淚花,“沒什麼,就是魘住了。”

柳氏了然,“這些日子多雨,夢魘倒是正常,等這雨季過去,應該會好些。”

“嗯。”謝知雪應聲。

柳氏嘴角忽然帶了笑,“告訴你一件好事,再過三四個月你父親就要調往京都了,據說位份不小,還是個侍郎呢。”

她耳朵嗡聲,驀然僵住,呼吸發緊,“娘,你說什麼?”

“我說,你父親再過三到四個月就要調往京都了,看樣子是去兵部擔任左侍郎一職,但具體還是得等那日再說。”說到此,柳氏的眉眼間笑色更濃,這麼多年也算是熬出來了。

“當你祖父解佩,遷往江左,你父親當時無官無職隻能一同,這麼多年的努力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讓我們謝家重回京都,如今總歸有些盼頭了。”

謝知雪麵容蒼白幾分。

謝家未來的慘狀,好似曆曆在目。

謝知雪指節攥緊發白,她看向柳氏,多想問一句能不能彆去京都,就待在江左不好嗎?可是柳氏那眉眼間的欣慰與高興是壓不住的。

這麼些年,父親母親一直想回到京都去……謝家人本就是京都出生,隻是因為當年祖父辭官才舉家搬遷,嚴格算起來京都才算謝家人的家鄉,而柳氏的那些姊妹們也在京都,已是多年未見。

她不知該如何開口,又該用什麼理由去阻止?

謝知雪啞然,隻能微笑道:“女兒在此恭賀父親母親了。”

柳氏輕笑,“不說這些了,你與那謝家九郎如何?我看他倒是對你還算中意,他如今中了進士,以後肯定是留在京都的,如你能嫁給他,是最好不過的。”

“母親,我對謝九郎無意……”謝知雪垂下眼睫。

柳氏倒是沒有意外,而是遲了一會,則道:“這倒是也不急,才見一麵而已,明日你姨母邀你去喝茶,多與陸九郎見見幾次。”

“可我……”

“如果實在不喜,那母親絕不逼你。”柳氏抓著她的手,懇切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謝知雪也不好拒絕,隻能點下頷首,“是。”

見她答應,柳氏高興地彎了眼,“明日早些去,也能多陪你姨母說說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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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斜風細雨依舊,不過相較於昨夜裡的大雨,今日已經小了許多。柳氏早早的為謝知雪備好了前去陸家的馬車,不過一刻鐘就到了陸氏庭前。

謝知雪有拜帖,暢通無阻地進了陸府,身後唯有翠珠跟著。

陸氏院落眾多,四通八達,謝知雪穿行過梅林,翠珠在身後為她撐傘。

昨夜雨水下的太大,地麵低窪,儘管很小心,卻依舊無法避免的濕了鞋麵。

謝知雪看著那一點點洇開的鞋麵,不知怎麼,就想起了謝驊那沾了血的衣袍,也是這麼一點點洇開的。

她的麵容倏然一白。

千萬銀絲落下,世界仿若被照在煙雨之中,夾著雨的風吹向了她的麵龐,呼吸之間都帶著一股涼意。

她烏睫上掛著細珠,陷入無聲的緘默。

——那是三哥的水榭,大伯母派人為他專門建造的,每逢下雨他都會來此處小住一晚,靜心養神。

——去找陸明璋。

——隻有他能救我們謝家……

翠珠看著謝知雪不動了,也站在了原地,“小姐?”

“翠珠,我鞋麵濕了,這樣去見陸九郎不好,翠珠,馬車裡有雙備用的雀頭履,你給我取來。”

她嗓音很輕,伴隨著細風總有一種飄然的感覺,翠珠怔然,但也並未察覺這話有什麼不妥,立即點頭,遞出手裡的油紙傘給謝知雪。

謝知雪搖頭,“我去前麵一個亭子等你,你快去快回。”

翠珠見她不收,隻好拿回了傘朝她點頭,轉身又原路折返了回去。

謝知雪看著翠珠的身影逐漸走遠,那雙烏瞳上點綴著雨珠,眸底分外的寂冷。

片刻,她的步伐不是走向陸家三房,而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天青雲低,雨勢大了起來,謝知雪身上的衣衫漸漸被雨水給浸濕,烏鬢上被浸濕了一塊,發絲貼在她的臉上,順著她下顎彙聚成一滴滴水珠,墜落於地。

她來到了昨日陸明含與她說的水榭,池麵漣漪不止,未來得及盛開的白蓮在昨夜暴雨的摧殘中,落了一池的碎花,而那水榭的小窗關上了,顯然是有人住在裡麵。

謝知雪看著走向水榭的廊道,出神地看了好一會兒。

一個決定,或者說是一個念頭,在她心裡漸漸蔓延,伴隨著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她的雙眸。

最終,她朝著水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