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少年的力量啊……
正暗自嗟歎,賭坊兩個凶神惡煞的漢子看看我又看看白蘇,然後點了點頭道:“進去吧。”
我走到賭坊內才後知後覺地抽回手,十分不滿地看向白蘇。
“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少來為妙,賭習一旦沾染上要戒掉就難了。”
白蘇搖了搖頭微微笑道:“放心師傅,我隻來這一次,以後就不會了。而且這次讓師傅跟著來也是因為我不滿弱冠,單獨是不能進來的。”
說著他略微神秘地笑笑,“師傅隻要看著我贏錢就好了。”
賭坊內都是常年混跡的賭徒,不乏地頭龍玩引注,所以並不是全靠運氣的。我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沒有告訴白蘇這些,有些東西需要他自己去嘗試。
於是我給了白蘇幾錠銀子讓他當作本錢,他愣了愣便接過,視線在場內轉了轉,然後選了一張在玩骰子的桌子湊了進去押大小。
這當中白蘇一直很沉穩,視線穩穩當當地盯著骰盅,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把幾錠銀子通通押到了小處。
他的表現遠遠超出了他這個年齡所能表現的,我還是比較滿意。雖然這種做法有些不妥,如果開出來點數是大則滿盤皆輸。
不過我告訴過他要有肯冒險的勇氣,而且要果決不能猶疑。
這是我的作風。
之後便是開盅,六粒骰子形色散亂地鋪在那裡。
一點,四點,三點,一點,四點……
最後一個骰子是一點。
十四點,小。
那一桌爆發出陣陣哀歎和微弱的歡呼聲,看樣子贏的人不多。白蘇隻是微微一笑,然後及時抽身捧著雙倍的銀子來到我麵前,把本錢交到我手上。
“喏,我沒有把師傅的本錢輸光哦。”
我接過錢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揚起一個弧度,然後又板下臉道:“天色快暗下來了食材還沒有采購完,趕緊走了。”
“不需要啦師傅。”白蘇出了酒坊得意地揚起一笑,“我請師傅去酒樓用膳。”
說著他指了指酒坊對麵的酒樓,然後又揚了揚手中的銀子。
我挑了挑眉,原來他打的是這個心思。
到酒樓入座後白蘇點了好幾個菜色,然後又意外地點了好幾壺羅浮春,對我的解釋即是生辰當然要以酒來慶,不然顯得太過蒼白。
然而事實上我沒有喝多少,隻入味一口就覺得酒味濃烈,不是我所喜。不過白蘇淺酌了一口之後來了興致,趁機又飲了一杯。
我道:“你第一次喝就不要多喝,容易醉。”
白蘇的臉已經有些紅撲撲,仍然笑道:“恩,我知道啦,師傅放心,不會多喝的。”
但不需要多,光幾杯酒就夠他受。
我認命地擱下筷子結賬,然後扶起搖搖晃晃的白蘇走出酒樓回去。
這個時候顯然再采購剩下的食材是不可能的,我默默歎了口氣,白蘇忽然道:
“師傅……”
我恩了一聲,然後白蘇閉上眼,忽地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又立馬退開。
我驚地一鬆手,他就“撲通”一聲掉在地上,然後表情迷蒙地看著我,好似還在夢中。
“你……”我擦了擦嘴角絞起眉,“你這從哪裡學來的,我沒教過你這個!”
白蘇搖搖晃晃地起身低下頭,有些委屈,“可是我上次來鎮上時有一個攤主也是這樣親他的小孩,那天是他小孩的生辰,那個攤主告訴我這是祝福的意思。”
什麼歪理?!
我閉了閉眼,睜開眼時已恢複當平常雷打不動的表情。
“白蘇……你怎麼可能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呢?這隻能是親人間或者是夫妻間才可以這樣做的,懂麼?”
“噢……”他迷迷糊糊地點頭,我很滿意地繼續道:“一般來說,親人間也是不能這樣做的,至多是長輩為了表達對晚輩的喜愛親親臉頰之類。”
白蘇聽後眯了眯眼笑,“原來如此,那很簡單啊。師傅下次親我不就可以了麼?”
牛頭不對馬嘴……
我抽了抽臉頰,最後還是放棄解釋。畢竟他現在醉著,意識大概不清。
隻是為什麼……我剛剛一晃眼的時候看見那孩子的眼神十分清明呢?
我抬頭望了望,大概是月色太過清亮以至於我眼花了吧。
恩,大概是……
因為白蘇一時興起想要替我慶生結果醉酒,所以我們的食材還是沒有買成。後果就是又吃了一個月的白粥直到暑氣完全過去= =####。
這是白蘇跟我來到蒼術的第三年,我有一種這孩子越來越狂妄的錯覺……
某月某日記。
(幾百年後的白芷翻到這些嘴角抽搐,滿臉悲憤:要是知道幾百年後的他更狂妄,我絕對絕對會珍惜現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