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男,186CM。生日八月十九號,喜歡吃意大利麵,害怕的事是被彈額頭。家庭住址不明。
照片上的他坐在光線昏暗的長椅上,穿著剪裁得體的銀灰色西裝,雙手拖著腮,眼神沉靜,笑容優雅。我眼神一晃,彷佛看到的是一身白衣長發的他坐在千夫所指的高位上,表情如同現在,隻是多了很多掩藏的疲倦和痛苦。
我拿著陳衣從電腦上拉給我的所有關於他的資料細細地看著,陳衣略有煩躁地在我身邊跺著腳等白蘇和他的劇組出場。
沒錯,現在我和陳衣身在《黑天空》劇組的宣傳現場。我早從陳衣那裡耳聞白蘇的人氣是多麼多麼恐怖,他在的地方就有會有一大堆娛記和粉絲尾隨出現。但親眼見到還是小小地震撼了一下。以前這種陣勢隻可能是江湖上莊重的大事才會聚攏這樣一大批人。陳衣卻閒閒地說宣傳現場還好些,畢竟場地有限,來的人也不過爾爾。
於是我有些模糊地認識到……我和白蘇的身份,差很多。
而現在的他有很多人喜歡,不像當初,他隻有我一個人。
不知道為何,一想到這裡就覺得心口有點疼。
突然之間喧囂的場麵有瞬間的安靜,然後是鋪天蓋地的鎂光燈閃爍聲。我手上沒有相機,但心一刹那就被拽住,因為這預示著我即將見到……
我看著階梯上不停地走上一個人,一個人,又一個人。但他們在我眼裡好像都麵目模糊,連是男是女我都無從辨認,直到那個人上場。
世界好像開始變得逐漸清晰,凍結的血液開始流淌。
我真的看到他了……不是透過記憶,不是透過熒屏,而是活生生的白蘇。縱使他更加地瘦削頎長,但那張臉我銘記了那麼多年,錯不了的。
手腳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最終還是垂落在腿兩旁安安靜靜地握成拳。
白蘇接過前邊遞過來的話筒開始說話,嗓音跟以往的少年音不同,有些低沉,唯一不變的就是感覺很溫柔。
“我很驚訝這次陳導會找我來拍這部科幻片,我個人也很想嘗試一下不同風格的角色,所以能接到這個角色很開心。”
“前輩們在演技上幫了我很多,演員陣容十分強大。”
“謝謝關心,得了小感冒而已。”
“彆的我就不多說了,大家有興趣可以在不久後看電影內容,非常精彩。”
白蘇與場下的媒體打著太極,從容地開口。嘴邊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絲毫看不出來是得病的模樣。至於其他人問了什麼答了什麼我則完全沒有興致傾聽。
陳衣撞了撞我胳膊,“喂,你眼睛都看直了啊,有這麼喜歡他嗎?”說完她又按了下快門,“幸好我不追星,哎算了,我再給你多拍幾張。洗出來之後給你。”
宣傳會過了不久便結束了,場上的明星一一下場,底下的人也開始紛紛轉移到出口處,場外早就有一大批粉絲圍在那裡,場麵十分騷動。
陳衣拉了拉混跡在原地的我,奇怪問:“你怎麼不走?”
“你不留下來嗎?”我看了看四周仍有許多記者紛紛堵在那裡,“他們都還在。”
陳衣了然地笑笑說:“這個你不懂啦,在這裡堵截也沒什麼用的。”
“為什麼沒用?”
我好奇地問道,陳衣抓了抓頭,“現在太亂了,我回去跟你講行麼?”
我看了看攢動的人頭也不想留下來,可是心想如果這樣一走可能又很難見到白蘇就心有不甘。
人大概是貪心的動物吧,頭一次覺得心底裡有很強的欲望,不滿足於僅僅隻見一麵。更想麵對麵站在他麵前,對他說上些什麼,什麼都好。
想讓他知道,我找到他了。
於是我定了定神對陳衣道:“你回去吧,我還想再留在一會兒。”
陳衣扁了扁嘴,“粉絲真的是個奇怪的動物,那我先去買菜吧,晚上回來你又有口福啦。”
我恩了一聲低下頭,不打算解釋,讓她這樣誤解下去也不錯。
連我自己也無法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是不同於他人的喜歡,畢竟很多年前他隻是我的徒弟,我隻是他的師傅。關係清清白白,而那些越過雷池的心思是他死了之後我才懂得,卻因為結束地太快,所以覺得恍惚。
我想……說不定我的愧疚也占了很大比例。
車子一部部地開了出來,很快一輛銀色汽車進入人們的視野後眾人一陣騷動,然後紛紛圍了上去,一些人口中不停地大喊著白蘇現世的名字,鎂光燈閃爍的聲音不絕於耳。
陳衣不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想姿態全無地爭在人群中拍著車窗嘶聲呐喊,隻好被人群隔在了很遠處,然後看著車像離弦的箭一般飛馳出視線。
剛剛那輛車裡麵的人……是白蘇吧?
我後知後覺地回過神。
就是說……我錯過了?
有些懵懂地站在原地,之後又有幾輛車開出來很快離開。鎂光燈和呐喊聲將耳朵堵塞,我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又傻站了一會兒,等人群慢慢散開,會場也開始關上大門時才真正死心。
隻是一直緊張的心情慢慢地平穩下來,彷佛還有莫名地放鬆。
一方麵想迫不及待地見到他,一方麵卻又害怕見到。
我什麼時候這麼矛盾了……
等回到陳衣的屋子已經傍晚,她已經將晚餐準備好放在桌上,自己卻拿著筆記本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我驀然想起來白蘇的新電影《黑天空》便來了興致,問她:“你不是說電腦裡可以看電影麼,那白……顧笙的新電影呢?也可以看嗎?”
陳衣抬起頭點了點,“對啊,隻是現在影片還沒出來呢,而且發到網上也沒有那麼快的哦。”
“那他其他的作品可以在上麵看嗎?”
“可以啊,你沒有看過他演的電影和電視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