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雨江南》在雪裡青正式開機。
初次的鏡頭拍攝地是在雪裡青難麵的桃花寨,燈光攝像已經各就各位。
白蘇拿著台本還在細看,至於我則在化妝師手下補妝,趁機閉上眼淺眠一會兒。因為妝容是在S城就已經定好的,所以在飛機上我就不敢睡覺,怕把發型給弄亂。而且那是我第一次坐飛機,雖然之前聽說過可以在天上飛來飛去的東西,但是自己坐上去就怕……幾個小時下來之後腦子裡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像是一團粘稠的漿糊隻想睡覺。
隻是這次的行程實在很緊,主戲份拍完一小部分後還要進行海報拍攝工作,這當中的空隙也就兩個月左右。
迷迷糊糊中有人推了我一把,我努力張開眼睛,看到來人的臉一時認不出來。
“怎麼了?”我皺了皺眉問。
“……白芷,要開始了,你怎麼還沒就位呢?”
腦海裡是那日走廊上的場景,我一直想著白蘇的那句話,他怎麼會覺得孔青是在愛護我呢?如今他已經不認得我了。
我想白蘇可能是誤會了什麼,但我不打算解釋,這樣也好。
拍了拍腦子起身,認出來人是孔青安排在我身邊的助理,立馬清醒過來脫掉身上披著的大衣。白蘇已經呆在桃林的亭子裡就位,許川看了我好幾眼,神色倒沒有不耐,隻是招了招手,待我準備好後揚手說下“ACTION”,場記立馬打板撤離,機器給就各位。
場麵頓時安靜下來,靜地隻能聽到風聲。白蘇一襲長衣黑發斜坐在庭院中,腳邊一壇酒一把劍。四周是枝葉繁茂的桃樹,滿枝桃花映得人麵溫柔。
我手上同樣是一把道具組拿給我的劍,雖然是不是真正的貨色,但握著劍柄仍然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怎樣也想不到自己還會有穿著古時衣袍仗劍行走的時候。
我腳步輕盈地走到他身邊,地麵上早有鋪好了事先準備的桃花花瓣,白蘇拿起酒壇飲了一口,聽見腳步聲側過頭瞥了我一眼微微一笑,那笑容整得我的心差點漏跳一拍,簡直太像過去的白蘇。
我承認我至今有一隻腳還陷在泥潭裡,除非把腳砍掉,不然我不可能完全釋懷。
他又轉過頭去,然後拍了拍身邊的座位。
“你來了呀,坐吧。”
我順從地點了點頭,自然地坐到他身邊,一切水到渠成絲毫沒有生分,彷佛我已經習慣坐在他身旁。白蘇的眉間微微一挑,似乎有些詫異,但立馬閃過,大概是我的錯覺。
誠然白蘇的演技當然是沒話說的,劇本上我和他關係是出生入死的多年知己,但我對他暗生情愫,隻是他不知曉。
這不是天生為我打造的麼?有著我熟悉的前世的環境和我現在所符合的現實的心情,哪裡需要表演?
隨後我把劍往他的劍旁一放,拿過他飲過酒的壇子大口猛灌下去,其實那裡麵都是白開水,一下子灌那麼多根本不好受,但還好因為劇情需要很大部分都隨著敞開的壇口流了下來。
放下酒壇子後隻見白蘇猛盯著我瞧,我皺了皺眉道:“怎麼?”
白蘇神色莫測地嘖嘖兩聲,然後一雙手伸過來捧住我的臉,深黑的眼眸緊緊地盯著我的唇角,略帶調皮地用衣袖輕輕擦去我唇邊的酒痕。
“你啊老是這麼粗魯,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我卻稍稍不適,眼前的白蘇恍惚了一下。
為什麼總要在我快要忘掉他的時候又突然提醒我他好像一直在我身邊呢……
曾經白發長衣的他用調笑的口吻不怕死地衝我說廚藝不好,萬一嫁不出去怎麼辦,然後又勉為其難信誓旦旦地說叫我不用擔心,大不了他一輩子為我做飯。
我感覺我的意誌力再這麼下去,出現他們所謂的“精神分裂”或者“幻想症”是遲早的事。
還是說,會不會這樣更幸福點?
之後立馬回過神,腦門上都沁出了絲絲冷汗,害怕許川喊停。如果再來一次我怕我全程都會處於當機狀態。而且這是第一次嘗試,我不想出差錯。
這樣一想反倒更緊張了一些。
但索性的是沒有NG,戲仍舊有條不紊地拍攝下去。
正當白蘇放開一隻手,另一隻手還停留在我唇邊,看上去像是一個撫摸的姿勢時,另一個嬌俏的女人走過來遙遙地立在不遠處,然後高聲尖叫著出聲:
“你們……”
白蘇慌張地收回手“蹭——”的一下直起身,然後口中喃喃:“……朱砂,你怎麼來了?”
來人是女配,東方傳媒的一姐施離,在此之前拍過不少影視作品,之前都有傳言她會是《劍雨江南》的女主角,但最後也隻撈到了一個女配的角色,不過戲份也的確重要,是白蘇飾演的這個角色的心上人。她知道名不見經傳的我搶了這個女主角的角色後似乎非常不解,看我的眼光都帶著刀,至今跟我說話都是不冷不熱,綿裡藏針,但我也沒有放在心上就是了。
施離恨恨地看了過來,然後又將眼光移向白蘇,眼睛立馬含情脈脈。
“我不怪你……隻是……”
她拿捏到位地說好台詞,白蘇急急地起身走到她麵前,然後借機將酒壇倒翻,壇子裡的水就浸濕了我長衣的下擺,大腿上一片沁涼。
之後是施離和白蘇的對手戲,至於我隻剩下最後一個鏡頭,就是在他們爭吵時不動聲色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