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就是因為哥哥無法將自己心底的話說出口,所以他和燭間才無法走到一起。
這樣思考著,他卻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自己也會這樣,沉默地看著,然後錯失眼前的人嗎?
他幾乎像是有些呆愣地看著燭間,而燭間卻早已釋然地笑出了聲。
“如果你想問的話,我是不會和斑在一起的。”她說著,聲音像是月光一樣輕悄,他卻無法看見她垂下的眼眸裡究竟是怎樣的神色。
“就算死亡,我也會守護這片土地。我希望你和你哥能夠理解這一點,但這……很難,不是嗎?因為至今為止,你和斑隻是把這件事當做要做的事而已,但是,這是我的人生,沒有任何退步的可能。”
對上燭間的笑容,泉奈無話可說,他隻能問:“你和我哥……說過這件事嗎?”
“當然沒有,”燭間無奈地揉了揉額角,臉上溫柔的笑容也換做了苦笑,“斑那個固執的家夥就算了解了這一點也會當做沒聽見吧?可是泉奈你不一樣,你……應當是可以理解的吧?”
夜風微涼,泉奈卻感覺自己快要溺斃在燭間的眼眸之中。
對方的話語能夠進入他的耳朵,他也能夠理解對方在講些什麼,可一句“你不一樣”“你可以理解”,卻仿若觸手一樣,幾乎要把他拖入名為“燭間”的泥潭之中,沒有沾一滴酒,他卻感覺自己已經醉了。
那股醉意卻蘊含著一絲清醒。
沉默了半晌,他說:“我會想一想的。”
這還是泉奈第一次沒有用那種激烈地抵觸情緒應對她。
燭間意識到了,頗有些新奇地望了他一眼。
可她依舊不怎麼了解泉奈,因而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隻是颯然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見了~”
她說著,隨意地揮了揮衣袖。
輕風拂來,月光下,就隻剩下了泉奈一個人,擰著眉頭,靜靜思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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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家的駐地。
奈良鹿玄正枕著雙手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昏黃的油燈閃爍個不停,幾乎要燒完了。
就在此時,看著心平氣和的鹿玄才歎出口氣來。
‘果然,她是不會來了吧……說起來,這房子隔音也不好,說著會來找我,但是其實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小聲說話啊。’他想著,卻翻起了身,悄悄打開窗戶,向外瞧去。
麵前卻猛然出現一雙蒼老的眼睛,他差點叫出聲來。
“鹿玄,還沒睡呐?”
“額、額額!叔父,我剛在看白天的文書,所以……”他滿頭的冷汗都要出來了!
“嗯嗯,我懂,我都懂。”那位年邁的叔父直起身子,居然露出了一點憂慮的神色,“燭間大人太過優秀,沒想到一回來,就將我們的計劃給全部打亂了。”
‘說是計劃……也太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吧……’鹿玄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比起其他家族,豬鹿蝶三族是最期望燭間所說的聯盟能夠成立的,之前也隻是附在其他家族尾翼,想要通過為難扉間和泉奈,獲得更多的利益而已。
“不過,這樣大家也會安心許多,比起衝動的宇智波、太過認真的扉間,又或者根本看不出在想些什麼的兼清大人,還是燭間大人更令人信任啊。”這位叔父捏著自己的胡子,說著,“隻是沒想到兼清大人居然先出手一步……”
‘嗯?出手?……不對,叔父和我說這個乾嘛?’奈良鹿玄麵皮繃緊,生怕這位叔父是看出了什麼,可一抬眼,就看到那位叔父正打量著他,而後像是不忍直視一般地歎著氣。
“你要是收拾得再整潔一些,名聲再好一些,再多練習練習忍術,說不定也能……哎……現在還是早點洗洗睡吧。”他說著,揮揮手就離開了,隻留下扒著窗框的奈良鹿玄手指漸漸收緊,牙齒都咬了起來。
‘整潔什麼的……名聲什麼的……忍術什麼的……難不成是我不想要嗎?’
可他就是沒有那個天分嘛。
這樣想想,燭間居然會選擇和他在一起,根本就是他走了大運,自己也根本沒資格生氣嘛……
真這樣想了,他卻感覺心裡一陣陣地泛酸。
‘宇智波斑不就是比我厲害了一些,而後多了幾分氣度嗎?
‘日向兼清不就是比我厲害了一些,然後長得又帥嗎?
‘漩渦水戶不就是比我厲害了一些,並且相貌英俊嗎?
‘宇智波泉奈不就是比我厲害了一些,但是又年輕嗎?’
他心裡念叨著,甚至連不相乾的水戶和泉奈都拉扯了進來,關好了窗戶,走到了桌前,將油燈吹熄。
一片黑暗之間,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而後是柔軟的觸感壓在了自己的背後,一隻手臂將自己的肩膀環住,另外一隻手卻摸到了自己的臉頰上。
他的心臟瞬間跳到了嗓子眼,刹那間還以為自己遇到了什麼女鬼,直到聽見那股壓低了的熟悉聲音。
“嘿,你在生什麼氣呢?是因為我來的太晚了嗎?這也沒辦法呀,我這一路可得躲著人。但是我好想見到你,哪怕隻是說說話都好……
“鹿玄,你……可不要趕我走啊……”
奈良鹿玄還能說什麼呢?
他呀,隻能努力壓低嘴角,然後原諒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