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這個男人究竟在說什麼?
此時此刻,泉奈的臉上呈現出片刻的空白。
可憐他頭腦機敏,卻也根本不知道絕究竟為何會這樣認為,反而是斑的反應更快一些。
“你在胡扯些什麼?……居然會相信這種謊話……”他捏緊了手中的武器,話語從原本的暴怒變作不自覺的低語,似乎越發覺得丟臉。
‘這絕對不是未來的我,我怎麼會相信這種……’斑的腦海裡瞬間閃現出這樣的想法,卻又在盯住絕後猛然一頓。
如果說要改變一個人的記憶或者靈魂的話,那確實是做的到的。
那需要無儘的瞳術之力。
他本來就是使用寫輪眼的強者,又怎麼可能輕易地中了那樣的幻術?
可是,看著絕那雙紫色的眼眸,斑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難不成,這具屍首真的在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幻術灌輸了虛假的記憶,乃至於根本弄不清自己的身世?
這超出了此刻斑對於忍術的理解,那幅遲疑的神情在絕的眼中,反而變成了他不確信自己身份的證明。
“嗬,我知道這或許很令你們驚訝,但事實就是如此,不然,我又怎麼會使用木遁,同時,又具備這雙輪回眼呢?”絕說著,操縱著十尾微微低下身體,仔細去看自己的兩個“弟弟”,臉上的神情帶著驕傲,眼底卻有警惕和審視。
“……你為什麼會使用木遁?”問話的是泉奈,他從鳴人那裡得知是因為有忍者在斑的屍身裡加入了燭間的細胞,卻不知道絕會如何解釋這件事。
絕並沒有賣關子,而是對兩人直言相告,這無疑又換來了兩張憤怒的臉。
“侮辱人也要有限度!我的母親……和千手佛間?!”泉奈的牙齒已經咬緊。
彆說呆在一起,他的母親就連靠近千手一族的人恐怕都會覺得難以忍受。
絕像是沒看見他們倆的憤怒,微微點頭,“宇智波一族的血脈和千手一族,似乎就是會相互吸引。我也不是沒有聽說過你和千手燭間之間的傳聞。隻是我更難以相信,你居然會屈居千手燭間之下!嗬,我以為,以你的能力與實力,並不需要依靠千手一族。”
泉奈明白,這其實並不是依靠與否的問題。
他自然也曾經介意過這些事情,可是,為了和平,他不得不帶領著宇智波一族讓步。
否則,麵對逐漸團結起來的忍者家族,連宇智波一族說不得都得離開火之國。
他並不比燭間強大,也沒有燭間的理念與遠見,哪怕那隻是經驗也是如此。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沒有辦法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麵前,要求她隻注視他一個人。
那股難堪就像是難以甩脫的蟲子一樣啃咬著他的心,他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兄長在想些什麼。
宇智波斑,宇智波一族現任的最強者,現今木葉的最強戰力之一,自認為萬事不縈於懷,自覺自己隻要想做,絕不會比燭間更差。
他曾經對自己說,自己隻是退讓了而已,隻是因為燭間更想要實現那個和平的夢想而已。
為什麼不讓她去做呢?她比自己更加渴望和平的未來,甚至連千手一族的利益也能犧牲。
他甚至不相信漩渦鳴人和那個宇智波佐助所帶來的“未來的訊息”。
那不該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應該是個分叉的未來,絕不是自己會選擇的道路!
可是,憤怒過後,對方所暗示的話語和表現淹沒了那作嘔的感覺,熟悉的戰鬥本能,熟悉的思維方式,令斑覺得恐慌,甚至拆穿了他本身一直不肯承認的事實。
燭間……或許真的比他強大。
這不僅指實力上的,因為有木遁,所以她自然很強,因為千手一族的體質,所以她無論是查克拉還是體質都強於他。
但這些,都隻不過是借口而已。
他終於不得不承認,哪怕放在再公平公正的天平上一塊稱量,他還是比不過燭間,隻能徒然抱著自己的驕傲,最終為人所欺騙,直到死亡之後,因為這種愚蠢的謊言,就站在了和平的對立麵上,成為他人的刀具。
‘所以……她才不會選擇我!所以她才不肯告訴我一切!明明……隻要她告訴我……’猛然捏緊了自己的武器,屈辱和憤怒一起湧上斑的心頭。
可是當燭間釋然的笑容劃過腦海的那一刻,斑又分明察覺到了,就算她說了又如何呢?
自己依舊不會放棄宇智波一族,依舊不會欺瞞自己的弟弟。
他的弟弟會覺得荒謬,會覺得那是千手一族的謊言,而他依舊會站在原地……注視著燭間駕著那駕破爛的小船迎接風浪。
他不會幫她,也幫不了她,就像是被鎖鏈捆住的野獸。
‘可是泉奈還活著……他還活著……’
燭間的笑容,聲音,和那些柔軟裡所摻雜著的深意變得無比清晰。
她希望改變泉奈的未來,改變自己的未來,哪怕……
自己會像是她所擔憂的那樣離開。
“我還以為……你離開了。”本應該模糊的聲音變得那樣清晰。
原來如此。
他忽而有些理解了當初那個清晨的擁抱。
原本以為她是在向自己道歉,現在反而明白了她是在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