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尾體內,宇智波斑的幻境。」
宇智波斑沉默地看著另一個自己重重摔落,倒在戰場之上。
他殘破的身體旁邊,仿若泥土做成的燭間靜靜坐在那裡,就像是等待著他的死亡。
但他相信,現在那個“宇智波斑”心中所有的,或許並不是不甘,而是一切塵埃落定的寧靜。
幸好她短暫地複活了……
幸好她能看到自己做的一切……
哪怕自己做的事情並不正確,但是至少,她不用再背負著殺死自己的內疚,墜入永恒的沉眠之中。
“宇智波斑”並不會將這些話說出口,甚至可能還來不及意識到,但是年輕的斑早已通過觀看那一生,體會到了那隱藏在心底的心意。
從青年時期離開村子的驕傲,中年時期自以為尋找到正確道路的傲慢,而後是知道燭間死亡後的遺憾,長久沉浸於孤獨之中的自我催眠和偏執。
其實“斑”早已了解自己的計劃難以實現,隻是心中不甘。
他已經離開了村子,背棄了燭間,甚至欺騙了她,這樣都無法證明自己是正確的,那麼又有什麼臉麵站在她的麵前呢?
所幸,燭間似乎並沒有發現這一切,在她心底,宇智波斑依舊是個蓋世強者,是她最重要的摯友和對手。
或者她其實發現了,卻體貼地沒有表現出分毫?
年輕的斑並不知道,他隻是從一開始的憤怒、焦躁變做了沉默。
‘燭間……應該是知道這一切的吧?’他想。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放棄了。
放棄了說服他,放棄了改變他,甚至找上了原本應當死去的泉奈。
‘泉奈……’幻境中,斑的手逐漸握緊。
看到這樣的他,泉奈又會作何感想呢?
這份惆悵蔓延在斑的心間,他卻沒有發現,自己從未擔心過燭間的看法。
就算在最後,燭間也並未放棄他。
隻是……那個“自己”最後提出的問題是什麼?
居然會問燭間是否會嫁給他?
斑自心底發出一聲冷笑。
眼神微動,他準備使用萬花筒寫輪眼,嘗試脫離這個幻境。
卻沒有想到,這……並不是這個幻境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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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醒啦?”
刺撓的聲音由弱漸強,眼瞼漸漸感覺到陽光的熱度,男人緩緩睜開眼睛,一陣讓人忍不住流淚的疼痛之後,他終於看清楚了麵前的景象,頓時心中一驚。
“這是哪裡?你……是什麼?我……我是誰?”隻要一想,他就感覺大腦一陣刺痛,手臂也連人形都無法維持。
“嗯?”布袋大小的黑色泥團歪了歪頭,似乎也很是意外,“唔……你……你是絕啊?你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
男人沒有說話,他緊皺著眉,目光陰沉地掃視著周圍的景象。
以自己為中心的戰場,數十具屍體倒伏在地上,還有那似乎和自己身體相連的白色枝蔓。
他分明應該感到恐懼,內心卻似乎習以為常。
“呐,你就是絕,而我是黑絕。”黑泥延伸著身體,灰撲撲的眼睛擋住了男人觀察的視線,鋸齒狀的牙齒咧出了狡黠的弧度,“讓我來給你講講你的身世吧?千手……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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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千手絕?是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血脈相融的產物?’
絕不能接受,可血脈的力量告訴他,這就是事實。
這世間隻有一個人擁有操縱木頭的能力,而隻有寫輪眼才能進化出輪回眼。
‘這……都是虛假的吧……’絕沉默著。
在這世間,他沒有來處,也沒有歸途。
黑色的兜帽遮住了他異於常人的眼瞳,逐漸茂盛的胡渣掩蓋住了他俊美而冷漠的麵容。
行走於寂寥之中,漫步於荒野之上,過客皆匆匆,一切……都如夢幻泡影。
忍者、平民……動物、植物……又能有什麼不同呢?
絕還沒有想清楚。
機械性地將乾糧塞入口中,他的腦袋裡依舊空空,仿佛這就是他人生之中短暫的歇息。
黑絕藏在他的身後,有些不滿地看了看他,而後沉入陰影,仔細去聽另外一處忍者的話語,半晌,將一本書丟在了地上。
“喂!絕,你還記得文字吧?”黑絕不客氣地伸出了“手”,踩在那本書上,“這是千手燭間,也就是你的……同父異母的妹妹的文稿,你不看看嗎?”
‘燭間?’絕的眼珠動了動,卻沒有動作,直到黑絕遠遠走開。
深入地底的枝椏仿若他的耳目,遠遠就聽見了黑絕又在吐槽“麻煩的宇智波”“討厭的宇智波”之類的話,他並不在意,伸手撿起那本似乎被翻摩了許多遍的書,慢慢地看了起來。
“忍者之間不當再互相殺戮……”
“隻要開始嘗試,就算是不同的家族,也可以合作共贏……”
“信任……”
“團結……”
“和平……”
“嗬。”絕笑出了聲,“天真!”
他說著,又將這本充滿著幼稚童話幻想的書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
然後是第二遍……第三遍……
“哇哦,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黑絕的語調頗為異樣,像是看見了大象在跳舞。
“哼!我才不會對這種天真的想法感興趣!”絕哼笑著,將那本書隨手收入懷中,“她絕對會翻個大跟頭,信任?哼哼!”
“哦……”黑絕矮了幾分,它說:“可是,她已經找到了可以合作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