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秦煜，陸沉瞥了一眼睡著的某人，覺得自己給自己找了很大個麻煩。

本來是為了解決他回來的，但現在這是什麼事，秦煜一個反派怎麼混得這麼慘，慘得陸沉所剩無幾的善心久違地吭哧吭哧工作起來。

秦煜想著他一定不能睡過去，他還不能完全相信眼前的人，雖然那人救了他，但會不會是有其他目的，他不喜歡欠誰人情，但在那種情況下他也沒有辦法，秦煜想著想著，最後還是趴在陸沉背上睡著了。

他的弦繃得太久了，猛然放鬆下來睡了個天昏地暗，陸沉把秦煜放到床上的時候，秦煜才緩緩醒過來。

"這是哪裡?"秦煜問道，他的聲音還啞著，陸沉從旁邊遞了一杯水給他。

"我們還在地下。"回到地麵就又是回到了監視之下，陸沉不知道秦煜為什麼會被上城的人盯上，是隨機選中的倒黴蛋嗎，還是有什麼更深層次的原因，陸沉不敢冒險把他帶到地麵上。

"哦。"秦煜點點頭，他的眼珠很黑，緩慢地眨著眼睛，頭發蹭得有點亂，雙手捧著水杯，看起來有幾分與下城人不符的純真。

很快地下黑市被毀的事就會傳遍整個下城甚至是上城，下城會有什麼反應，上城會有什麼動作，沈新和他背後的勢力會怎麼應對。陸沉知道沈新沒死，秦煜和他的梁子是在這裡結下的嗎?

陸沉心裡有很多問題，但現在還不是問的時機，問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就像秦煜還不相信他，他也不相信秦煜，這一次行動還有這樣的結果完全在陸沉的意料之外。

"我走了，"陸沉把鑰匙放在桌上，"這房間我定了一個月。"

秦煜低著頭不答話，顯得陰鬱而孤僻。他身上的氣息讓陸沉很不舒服，那是行將就木的氣息，好像半截身子都入了土。和這樣的人在一起總算不上愉快。

037:"你不用看著他嗎?"

陸沉:"我還要看著他嗎?"

秦煜是一個不太像反派的反派，至少目前陸沉看他就像看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少年，陸沉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

"他現在應該對沈新沒威脅。"陸沉說，"他自己的麻煩事都沒解決清楚。"

而且陸沉也有想要調查的事情，他上輩子沒有關注到的上城，還有沈新，如果大廈終將要崩塌，那一定能夠窺見端倪。不會沒有預兆的，他要找到它。

"我要怎麼報答你?"秦煜在陸沉開門的時候突兀地問道。

陸沉回過頭，正值白天與夜晚的交界，外麵的光逐漸暗下來，屋裡的燈也沒開，秦煜坐在那裡，慢慢地沉入黑暗裡，像沉入他背後的另一個世界。他的聲音沙啞尖銳，陸沉卻突然覺得他身上藏著濃重的悲戚。

陸沉仍然帶著麵具，麵具底下還有一層麵具，隻有眼睛是自己的，他的眼神幾乎算得上柔和，"活著就行。"

陸沉說:"下次見到我前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