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嗎?無所謂的。”周殊宇歎道,“永遠都風起雲湧的世界中,誰又能看得清未來呢?從觸碰到『浮沉珠』的那天開始,我就再也看不清楚前路。但就像是泥濘中的野犬,儘管目不能視,但嗅覺之類的感官卻暗中給出了隱約的指引,總覺得下意識好像又莫名其妙地知道,自己一定得去往某個地方。所以就這麼走下來了。”
“說的也是呢……”
重複著漆黑的死寂的宇宙難免單調,即便是再絢爛的星空,也無非是更加瑰麗的單調而已。對早已親密無間的兩人來說,閒談也絕非消磨時間的首選。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大多都在各自的冥想與睡眠中度過。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等到了船速的驟減。開陽也隨即通知他們準備下船。要驅動夜航船從地平趕到七星城,僅憑一位新神的神力是遠遠不夠的。所以在行程近一半時開陽便退到船艙內休息,直到此時都是由玉衡掌舵。
迫不及待的周殊宇和孫銘辰聞聲立即趕上了甲板,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顆純白的碩大星球。其潔白無暇的表層隱約有流動的跡象,看上去,這顆遠大於一般行星的星球隻是被厚厚的雲層遮住了其本來的樣子。
“那裡就是七星城嗎?”
“非也。”開陽說著就指向圍繞著那顆純白星球的一顆衛星道,“那裡才是七星城的所在地。”
“誒?隻是一顆衛星嗎?”孫銘辰對這個回答顯然並不是很滿意。
“所謂『七星』,不過是被初始天神創造出來『新神』而已。而除了極小一部分關乎世界底層運作的『新神』無法離開自己的屬地外,其餘『新神』的第一職責皆是守護初始天神大人們。後者,例如我等所居住的殿宇,自然也隻能充當初始天神所聚集的迦南星的衛星了。”開陽回答道。
“如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住在這顆行星裡的初始天神也不管嗎?”周殊宇明知故問道。
“因為諸多災禍,他們大都早已離去,不知所蹤。”開陽的語氣難掩些許落寞,“但『新神』不得隨意踏入『應許之地』的神諭依舊存在。沒有初始天神的呼喚,吾輩永遠也無法進入那裡。”
“『應許之地』?”又是一個陌生的名詞。
“嗯。”開陽點頭道,“『應許之地』,代表著這顆『迦南星』,乃是天神勢力『聯合天國』的發源地,以及整個『聯合天國』的主心骨。”
“很久之前我們也曾應召去過那裡,是個景色不亞於『初始之地』地平的美麗且星球。”音廉補充道,“但可惜的是,自從『逐塵之戰』打響後,三次諸神戰爭,帶走了數不勝數的天神。而在終於取得最終的勝利後的某一天,我們與迦南星的聯係卻又毫無預兆地中斷。自那以後,我們已有數千年沒有前往過迦南星了。”
“初始天神消失後,那其他的衛星,那些新神,如今又身在何方呢?”
“迦南星突變那天,或說災變,或言內亂,但真相為何,吾輩至今都不了解。”開陽歎道,“當一切結束後,有些新神得到自己主人的召喚,便回到了他們最初的封地。而另一群沒能等到命令的新神,最後在時間的壓抑下也大都獨自離去。自那以後,『聯合天國』名存實亡,曾經的諸天神之間也再未聯絡,除去最開始提到的那部分底層新神,其餘互相都是下落不明的狀態。但吾等『七星』,乃是『聯合天國』的創立者暨最高統治者,『天主尊王神』所創造,即便再煎熬難耐,也會繼續留在七星城,繼續守護迦南星。”
待他們聊完這幾句,夜航船也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巍峨的懸浮宮殿外,其餘五位七星神早已等候多時。不知為何,雖然隻是第一次見麵,但周舒宇一眼就將頭腦中的名號與他們各自相匹配,從左往右分彆是:
天樞,『煞花之貪狼』
天璿,『耿岩之巨門』
天權,『暗淡之文曲』
天璣,『璀璨之祿存』
瑤光,『淩冽之破軍』
天權率先上前,象征性地伸出右手:
“歡迎來到天宮『七星城』,『世界的轉機』,請隨我來吧。”
說著便拂手製造了風場,托舉著周殊宇和孫銘辰進入了七星城。一切倒與他們先前設想的相差無幾,唯一有些出入的,就是這座宏偉又樸實無華的宮殿,除去七星神外似乎就不再有其他人了。
“不必感到奇怪,開陽剛才應該也有給你們介紹,”天權溫和的聲音響起,“正如同我們不能自由出入迦南星。除了我等幾個早年的送影者之外,閒雜人等也都一律不能隨意進出七星城。所以,你們是這幾個千年以來唯二來到這裡的人類。”
天權解釋完後便帶著兩人來到正殿,七位天神各自坐下,獨留周殊宇和孫銘辰站在大殿中央:
“抱歉,七星城從來沒有接待過客人,隻得麻煩你們稍站一會兒。”
兩人略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緊張的看著呈半圓坐著的,表情各異的諸位七星神——
憤怒,冷漠,微笑,和善,期待,或是直接閉著雙眼。
“相信你們也知道,開陽邀請你們來七星城的目的是什麼,那我就開門見山地直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