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受難的航船的所有痛苦都在我的內心深處顫動;勁風——暴風驟雨與航船的抽搐……」
亞斯塔祿昂首挺胸,毫不避諱地直視著為萬鈞雷霆所簇擁的周殊宇,隨後緩緩張開雙臂,心滿意足地合上雙眼。這是他的頂禮膜拜——用以瞻仰或蔑視唯一的恐懼,並迎接自己最後的時刻。
「刑雷·天威聖裁」
一道深藍色雷霆宛若飛流直下,瞬間將亞斯塔祿吞沒。待雷光泯滅,萬籟俱寂,雷鳴後的世界裡什麼也沒有剩下,亞斯塔祿也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周殊宇緩緩從空中落下,孫銘辰也走到他身旁。正南獅火殿內又一次彌漫出金光,這是亞斯塔祿即將複活的征兆。但周殊宇依舊語氣平和地說道:
“他死了。”
回想起亞斯塔祿坦然赴死前堅毅而從容的模樣,孫銘辰也附和道:
“他現在倒是很幸福呢。”
“哼。”周殊宇哼笑一聲,便轉身說道, “好了,走了吧。”
正南獅火殿的試煉,就這樣突兀地落下了帷幕。
內心百感交集的兩人決定稍作休整,順便也整理一下此番的收獲。簡單地準備了一些食物,一邊吃著,周殊宇便將亞斯塔祿在『恐懼』空間內所說的關於亞特拉斯的事情都告訴給了孫銘辰,後者也將特寒裡亞的降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所以說,你本身是亞特拉斯的無記憶轉世,隻是他的煜星劍卻落在我的手上?”孫銘辰托著腮分析道, “而我在『恐懼』空間遇到那個自稱‘特寒裡亞’的魔神,又明確地提到了他才是我力量的賦予者。作為我體內神力的唯一來源,恐怕煜星劍也是通過他之手傳遞給我的。”
“嗯,儘管傳承的過程存疑,但似乎我們力量的來源都已經差不多搞清楚了。”
“不過從之前的兩場來看,我們對於神力的運用同它們原主人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彆啊。”孫銘辰指的自然更多是亞特拉斯蠻橫無比的戰鬥方式與周殊宇神出鬼沒的戰術之間顯而易見的差異。
“千人千麵,各有千秋。我們畢竟不是前世,而每個人對力量的理解都不同,使用的方式自然也大相徑庭。況且,之後也還有兩次嘗試改進的機會呢。”周殊宇不以為意地笑著說,但隨後卻又流露出一絲遲疑與困惑, “話說回來,比起力量的來源或是使用方法,如今更令我好奇的其實是——當年的三次諸神戰爭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逐塵之戰嗎?”孫銘辰也歎道, “那場奠定如今混亂局勢的曠日持久的諸神大戰,確實有著太多未知。儘管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世界,但如果能夠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或許對我們今後作出自己的判斷也大有裨益。”
“況且,我還有種預感。”周殊宇眉頭微皺, “那場戰爭,也許並不止是是雙方一味的混戰。三次諸神戰爭之間短暫的和平,其契機究竟又是什麼?以及——亞特拉斯的武器為什麼會遺落,他又為何會在大戰得勝後選擇離開自己所擅長的戰場。還有那實力不俗卻鮮為人知的特寒裡亞……”
迷霧重重,置身於諸神棋局的兩人幾乎目不能視,唯有直覺隱約地告訴他們,這背後的一切都並不簡單。於是孫銘辰又說道: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去『正西淩空殿』,一邊提升我們的實力,一邊再收集關於當年的情況吧。”
“嗯。”
周殊宇點了點頭。待他將剩下的食物裝回空間戒指後,兩人便動身前往『正西淩空殿』。憑借送葬沉晶,兩人直接進入了這間屬於『背叛者』的宮殿。
殿內是一副——或者說,是兩幅格格不入的場景:左側是一排排書架,從三麵圍著一張擺滿紙筆的書桌,古樸的吊燈透著柔和的光茫;右側是一個個酒櫃,從三麵圍著一個破爛不堪的牌桌,陳舊的射燈發出刺眼的霓虹。一左一右,仿佛是兩個被割裂開的儼然不同的世界。相互對立著,中間沒有任何間隔。
待兩人觀察清楚,在殿內深處不可看破的黑暗中,一個身影才緩緩飄出。那是一張秀麗清純的女人的臉龐,清澈明亮的淡綠色眼瞳,黑色長發飄飄流若香雲。隻是其身姿壯碩,分明又是一副男人的姿態。除此之外,便是他頭頂戴著一頂鑲著寶石的王冠,身著鴻衣羽裳般的長禮服,肩披帶有金色紋路的白袍。
和傳聞中的麵貌姿態彆無二致。眼前這位毫無疑問便是至上四柱之一,在七十二柱魔神中位列第九,『悲喜與矛盾的憐憫者』,主天使之王拜蒙。
之所以被諸神稱作“主天使之王”,是因為拜蒙曾經也是聯合天國的一員,且是所有天使的統禦者——『大天使長』。 “卻因為窺伺天堂與地獄的矛盾之美,而墮落為魔神。” ——至少天權是這樣說明的。
儘管拜蒙正一點點地靠近,但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兩人沒有在拜蒙身上感到一絲準備戰鬥的氣息。仿佛他的確隻是在悠閒地漫步一般,這股十足的安適令二人也下意識地鬆懈了防備。直到拜蒙都已經走到他們麵前,雙方依舊沒有發生任何衝突。
這位主天使之王不緊不慢地停下腳步,探出上半身,以極近的距離上下打量著他們。被觀察的二人不知所措,也隻能乾瞪著拜蒙的身體。
“有趣啊有趣。”看夠了的拜蒙隨即轉過身去,一邊慢悠悠地走著一邊感歎道: “沒想到即便是在這個破窟窿裡待了這麼多年,阿斯莫德和亞斯塔祿也照樣過得很不錯嘛。”隨後又停下來轉過頭對兩人說道, “你們找我——是為了試煉?”
聽著兩人默不作聲的回答,拜蒙歪著腦袋又笑著說道:
“這樣啊……不過很遺憾,我現在並不想戰鬥,要不你們先去找巴爾,最後再來找我吧。”
還有這等咄咄怪事?兩人都不禁皺起眉頭。周殊宇強忍著問道:
“有什麼區彆嗎?”
“區彆可大了去了。”拜蒙又轉過身,抱著雙肘笑眯眯地說道, “想想看,說不定等你們換個時間再來這兒,我就有興趣與你們戰鬥了。”說罷拜蒙又晃晃悠悠地走向酒櫃那一邊,斟酌片刻後取出一瓶酒, “又或者,你們先陪我喝幾杯,我一儘興就突然會充滿戰鬥欲望也說不定呢。”
隨後拜蒙將瓶中酒一飲而儘,高舉雙臂念道:
“Ave Maria grazia ricevuta per la mia famiglia.
“Con risentito con un\'amorevole divino,amen.
“Grazie chiedo a te o signore divino.
“In questo giorno di grazia prego per te.
“Ave Maria piena di grazia.
“Il signore e con te.
“Sia fatta la tua volonta.
“Cosi in cielo e così in terra neil nome.
“Del padre del figliolo e dello spirito santo,am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