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4.惡之花 小提琴仿佛被折磨的……(2 / 2)

人造天堂 冬日懷桑 5363 字 11個月前

不等兩人再有所行動,他又接著感歎道:

“還是那個那兩個家夥厲害啊……

“一個懂得,應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孤注一擲;另一個呢,即便是在有神之印迷惑的情況下,都還能夠找到破除枷鎖的方法,尋得成神之路。隻可惜啊,吃一塹長一智。同他的這場戰鬥,也讓我徹底明白,僅憑現在的我,要想在與你們的戰鬥中引來轉機,就應在你們都未曾料想過的地方,暗中積蓄力量。

“至於他的突破、以及他那前所未有的成功,倒也在數年前就提醒過我,枷鎖這種東西,或許並不隻存在於人類身上。多虧了他的幫助,我這才能在臨終之際,完全弄清楚我身上的寄托,究竟為何物……”

他捂住傷口的手猛地用力一抓,一股直衝雲霄的黑柱便驟然聳立,攜煙帶塵的氣浪將近在其周邊的周舒宇和孫銘辰都震得飛出數米。周舒宇被波德萊爾那近乎癲狂的喃喃低語和眼前突然的變動嚇了一跳,一時竟忘了作出動作回應。幸虧孫銘辰的感知不如他那樣敏感,眼下也顧不得亂飛的碎石,立即瞬身到周舒宇身後,以雷厲風行之態將煜星劍插入腳下的岩石,用修長的刀身抵住周舒宇,自己則緊握住刀柄:

“怎麼回事?”

“不清楚,”周舒宇勉強在颶風中睜眼觀察,猩紅的瞳眸卻仍隻能看見漆黑而厚重的天柱,“我隻知道,他從剛開始與我們戰鬥的那一刻,就開始為這一招做準備。”

“也是留的後手嗎?聽他剛才說的話,好像和你外祖父也有關?”

“成神的枷鎖並非人類獨有的枷鎖……”

就在他即將恍然大悟之際,黑柱已然如雲煙般散開,一個挺立的(完好無損的)身影又出現在他們麵前。

######混亂的時代即將終結……

######天地為一,善惡分明,萬物歸終,再受啟蒙。

######「第十九個千年的沙龍·惡之花」

他身後的天空首先是裂開了一條細縫。目前隻能窺見一線的黑暗,但隨著現世的場景如同破碎的玻璃從世界的表麵脫落,那條不知通向何處,或是要揭示什麼的裂縫,便逐漸呈現出擴大的趨勢。

至於黑霧中若隱若現的波德萊爾本人,更使得周舒宇疑惑:這股氣息,與他先前相比似乎也並無二致,隻是更加深邃駭人了些,究竟是哪裡發生了改變,又或是……

回想起他先前的自言自語,周舒宇更是不安。當他正欲抬手試探,卻被孫銘辰按了下去:

“莽撞的進攻還是讓我來吧,你隻管分析他的變化就好。”

「鼎流·大有烈日永駐」

金光一閃,孫銘辰再度出現在波德萊爾的麵前。麵對極有可能已經恢複到全盛時期的死神,仍然臨危不懼地斬出一刀。長城崩裂時的轟鳴隨即響起,緊隨其後的便是岩石相互碰撞著滾落的聲音。濃厚的黑煙中,即便是輪回之眼也隻能勉強觀察到兩人的輪廓與極為表麵的神力波動。但即便隻是這樣的畫麵,也已足夠讓他了解到前線的戰況——

儘管這蘊藏了無儘火焰的一擊,僅僅餘威就足以使得長城崩塌,但正麵接下一擊的波德萊爾卻安然無恙。身臨其境的孫銘辰更是錯愕不已:麵對這新發於硎的一擊,後者隻是徒手便接住了刀刃。一抹潔白的蒸汽緩緩升騰,煜星劍竟逐漸褪去火紅,重新變回了銀白色。

“餘興節目就到此為止吧……”

「惡之花·萬怨翛翛神鬼驚」

波德萊爾定住煜星劍的五指一齊發力,一道更加慘淡的暗金光茫倏地閃過天際,——好似一個將世界分為兩半的平麵。光芒轉瞬而逝,孫銘辰也被那股幾乎占據支配地位的神力擊退。周舒宇見狀連忙瞬移至空中將他接住。波德萊爾並沒有阻止他。天空淅淅瀝瀝地落下幾點血漬。

孫銘辰的胸口多出了一道極細的傷口,就失血量而言並不算太嚴重,但其中散發出來的不詳且陌生的氣息,卻實在令人膽寒。片刻後,局中者便領略到了這道傷勢的詭異之處:掌心原本用以治療的光之神力在剛觸碰到傷口的瞬間就消失不見,任憑他如何催動神力都無濟於事。

能夠對光之神力造成如此消耗,是死亡嗎……

周舒宇將他轉移至地麵,兩人的猜想如出一轍:波德萊爾的變化,大概是由『死亡』走向『極致的死亡』。

他伸手按在孫銘辰的傷口上,無形無質的神力湧動。仍沒有任何效果。周舒宇逐漸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連忙多次更改自己的目標,又是多番嘗試後,才終於將這道傷口治愈。此時此刻,傷痕周圍的皮膚卻也已經肉眼可見地變得『與眾不同』——黯淡而粗糙,仿佛蒼老了些許。

“來了。”

周舒宇望著傷痕失神,但銘辰卻並未理會太多。在及時的提醒之下,周舒宇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好似割裂世界的一擊已將所有的煙霧集散。波德萊爾的全新麵目也清晰而完整出現在兩人麵前:同樣殘破的披風,卻是纖塵不染的服飾;同樣銳利的瞳孔,卻是胡子拉碴的臉龐。這些變化都還是細微的——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附著在他身體上,與他一模一樣的、宛若幽靈的影子。

它們的麵孔的情緒各異,東挨西撞,像是正在奮力掙脫蟲繭束縛的幼蝶,使得波德萊爾的一舉一動都仿佛是夾帶著殘影,更顯出此人此時的癲狂之態。過去的傷口也是不出意料地複原如初。隻是直到到對他身體的觀察徹底結束,兩人這才恍然發現,朗基努斯之槍竟已消失不見。而大概正是由於那些殘影的存在,波德萊爾整個人看來都顯得有些模糊,甚至可以說是不太真實。

也就是說,這種狀態目前還並不穩定嗎?但即便如此,周舒宇也不得不承認,即便是在不穩定的狀態,他所散發出的壓迫力也是前所未有的恐怖。這股壓迫並非第一次遇見堤豐時的那種單刀直入的壓迫,而是另一種更接近心理上的,以陰森與未知為主調的壓抑。那近乎無解的招式,儘顯虛幻的姿態。——誰也不知道波德萊爾剛剛究竟經曆了什麼。

不過,雙方的第一輪交鋒,就收獲而言,卻仍是平分秋色。周舒宇的雙眼微眯,顯然是感到些許棘手。而波德萊爾也並不輕鬆,他依舊需要思索應對之策:

原來如此,他(他)所展現的,連同他(他)方才用以治愈傷勢的能力,並非其他,而是——

『時間』(『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