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在上 高人,站在很高的地方的人。……(2 / 2)

三十五歲……

奈何……奈何橋?我說過要在奈何橋上等他……

是桑染。

桑染真的去了須彌山。

“國師可知,奈何……道人緣何英年早逝?”

東方既白沉吟半晌,目光飄向窗外。

“我聽師父講過一回,小師叔他魔氣纏身,頑固難解,幾位師叔祖聯合壓製都無計可施,小師叔怕自己走火入魔傷及無辜,便自囚於日遲崖,終身未下山去。後來,他發現崖間洗靈池水能克化魔氣,便日日前去洗練,最終將魔氣洗練殆儘,然而洗靈池水幽寒傷身,他日漸虛弱,最終傷風而死。”

原來……是這樣。

時過百年,石頭村都不在了,我竟還能聽到他的消息,知曉他上一世的結局。

我與那結局隔著浩瀚的時間煙海,那是我觸碰不得又無法化解的悲傷。

錯過的時光在眼前沸騰,我摩挲著手中泛黃的書頁,如同撫摸著古老的光影。

桑染看書時總是沉靜又內斂,他會略歪著腦袋眉頭輕鎖,而後提筆在空白處認真寫下注解,他的手薄而長,掌心有撐弓磨出的老繭,那手曾拈過這些紙張,指腹停頓在字裡行間。

他用他剩下的時間,皓首窮經對抗著蠱靈,自囚山崖洗練魔氣,便是想清清白白去奈何橋邊見我。

可我卻爽約了。

舉袖掩麵拭去淚花,心酸與心痛交織著。

國師將一切納入眼底:“生死難以逾越,請節哀。”

我隻能艱難的克製,將書籍放回原處,不敢再碰。

“國師可有話要問我?”

東方既白搖了搖頭:“這世間的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但凡了解,便是負累。”

說得不錯。

看來是我錯了,東方既白並非浪得虛名。

“可我卻好奇,以國師的修為,修得圓滿指日可待,為何要下山參和進俗事中來。”

紅塵濁濁,有礙修行。

“我亦有塵緣需了結。”

國師微微一笑,手指噠噠叩在那一摞書上。

“我幼時觀天,便知鬥轉星移皆有所載,百年前破軍星於小師叔去世那日沉於晦暗,近些年複明,欲與紫薇星奪耀,我便是為此來到這皇城之中,後來輔星亮起,三星互為犄角之勢,這便是如今的格局。”

輔星?

杏子也曾窺探過星辰,說我是桑染的輔星,將要拿自己的氣運填補桑染的虧空,可我一介小仙,怎會跟青君命理相佐?

“你怎麼確定,這輔星是我?”

國師卻不回答我,他兀自走到窗前,樓高風大,吹得他衣袂翻飛,他眼中平靜無瀾。

“時辰到了。”他說。

話音剛落,便聽到外頭有呼喊與尖叫聲,我聞聲向窗外望去,卻見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正從西街北頭奔命而來。

而後兵甲聲至,一群人身著囚服滿麵凶光,手執武器見人便砍,幾個倒黴的路人即刻橫屍街頭,平靜的街巷就此慌亂起來。

方才熙熙攘攘的街市,片刻間如墜修羅地獄中,我被那斷肢橫飛的場麵震地頭皮發麻,腦中閃過命格詩最後一句:一朝君王金鑾坐,白骨遍野無人收。

“玄策今日篡位?”

身旁那位國師身影一滯,看向我時已帶三分嫌棄:“我見你仙靈卓越,怎得竟不懂占卜?!”

我特麼……還是會一點點的。

隻不過上一世沒比過杏子,更比不過麵前這位。

神仙大都高瞻遠矚,我卻差強人意,到底跟正兒八經修來的不同,心智本事都慢彆人一截,若不是天帝那日得閒,我連成為微末小仙的資格都沒有,在還在西天梵淨餐風飲露呢。

於是替自己找補。

“本仙被困在凡人軀殼中,靈力孱弱,是以無法使出占卜之術。”

這話其實也不全是假的,富家千金蔚蘭體弱多病,雖有靈根卻也拙劣,是以我用心鼓搗了幾個月,也隻到開蒙級彆。

但占卜與靈力是不怎麼相關的。

東方既白嘴角擒著一絲笑,這笑容深深刺痛了我。

看破不說破,他終於還是轉移了話題,對著茫茫塵埃中血腥的殺戮,淡定地指點起江山。

他說:“潛龍在野,終會一飛衝天,破軍奪耀,必將生靈塗炭,都是天意。”

這句我聽懂了,翻譯過來是句殺頭的話:玄策早晚得篡。

Tip:无需注册登录,“足迹” 会自动保存您的阅读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