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不是這麼無視我們之間的感情吧?”知道對方擔心的是什麼,伊藤澤道:“這個小區安全措施這麼高級彆,再說誰會想得到我會跟如今十分低調的蘇翌住在一起,還是在個心理診療室二樓?至於車子,我那輛也不比你的差好不好?”
懶得理會還在喋喋不休的人,蘇亦歡直接回房洗澡,意思很明確:結束無聊的對話。伊藤澤撇撇嘴,拿起桌上沒被喝掉的酒一口喝乾。同住了這麼久,那個人還是無趣得很。
已是萬家燈火的時間,S市的夜生活正進行得火熱,各大廈的寫字樓早已漆黑一片,也許隻有King.H.集團的高層辦公區還亮著燈。
擺設不多的總裁室如白天一樣沒有嘈雜的聲音,牆上平板電視節目播放中讓室內多少有了點生氣。除此之外,隻有文件被翻動的細微聲響。
“又在看那孩子的起居報告?”
“……”
“你還真是為他改變了不少,肖嵐總在電話裡跟我描述你的變化,現在還真不能不信了。”
“……”
景灝一直沒有接話,隻翻開手邊的報告逐項往下看。與上一個月沒有多少不同,基本上算是公司公寓兩點一線,除卻兩周一次的超市采購以及幾次酒吧聚會……這些聚會裡,有百分之八十都有伊藤的同行。
蘇亦歡的朋友不算多,除了與從小玩到大的江飛任甜甜的固定聚會,以及一兩次製作中心的唱片銷量慶祝會,隻要他到酒吧會所之類的地方,就會有伊藤的同行。
景灝合上文件夾,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從過去的靳濤到現在的伊藤,每個人都可以和那個孩子很親近,唯獨他不可以。事實上,除了那幾次沒多少溫情可講肉|體占有,他們之間有過的交流真的少得可憐。現在,就連那些占有的感覺都快淡去了,景灝不想記住那些灰色的記憶,除掉那些,他知道自己唯一剩下的,就是很多年前,那孩子永遠在窗邊默默看著他的樣子。
“……不過,還好你這個冰山性格沒有改變,不然我一定適應不良。”
“俞墨,你的秀圓滿結束,我不覺得現在還有必要見到你。” 終於把一直在耳邊喋喋不休的聲音聽進耳朵裡,景灝沒什麼表情地開口。
俞墨挑眉,顯然的,對方並沒有打算去赴自己剛才說的“肖嵐等著我們出去小聚”的約。
十年前在肖嵐的介紹下認識這個人,兩人都是都是空中飛人的關係致使十年來聯係並不算多,可儘管如此兩人間友誼也不曾淡去,這誠然是他俞墨的單方麵認為,畢竟景灝就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性格不輕易產生變化的人。
可自從兩年前再見到景灝以來他一直無法把眼前的人同十年前的景灝看作同一個人,而讓好友產生變化的卻是一個在他看來與景灝性格相差十萬八千裡的孩子。
他看過蘇亦歡演的戲,聽過他的歌,畢竟他需要在每一季“Suu”的新款裡都為那個人特製一套,因著景灝的交代又不能與他直接接觸,所以他隻能從音樂戲劇裡了解這個人。
兩年來他漸漸了解到自己當初對那個孩子的認知,其實是錯誤的。
景灝與蘇亦歡,是一種人,他們都寂寞,卻又偏執的隻想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景灝,還記得十年前你創立King.H.的時候我問你的問題嗎?”俞墨看著站在落地窗邊的好友,接著道:“我問你創業的動力是什麼,而你的回答是因為缺錢,所以就要賺錢。嗬,真的很簡單。”
“現在你的商業王國越來越龐大,你在外界,在媒體的眼裡就是一個神話,但是在我和肖嵐眼裡那些榮耀光環下的並不是真實的你。你和我們並沒有不同,一生在為夢想努力,有成功,也陷入過困局,隻不過,你打破困局的能力比常人強罷了。誰會猜得到,如今輝煌的King.H.最初的啟動資金隻有80萬?”俞墨難得的回憶,靠在沙發裡玩味地笑。
景灝沒有轉身,臉上依舊是沒什麼表情:“當年你借我的資金我早已連本帶利還得乾淨,現在讓你做首席設計師並持有5%的集團股份,你是想告訴我,你還不滿意?”
俞墨起身走至好友身邊一起看著玻璃帷幕外的夜景燈海,沒有說話。倒是景灝難得的追問:“你到底什麼意思?”
俞墨臉上的笑容未變,終於道:“我隻是想說,你十年來陷入過不少困局,白手起家,創業艱辛,這些對你來說都不算什麼,因為你是景灝。”抬手搭上好友的肩膀並自動忽略後者臉上終於多出來的不悅表情,他接著道:“而你現在又陷入了一個困局,對你來說有可能一生都解不開的困局,也因為,你是景灝。”
“……”
“承認愛上一個人並不會讓你處於劣勢,你在商業圈翻手雲覆手雨從不畏懼,難道還怕一個一直愛著你現在正等著你帶他離開十字路口的孩子?”
“俞墨,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景灝丟下一句話,折回辦公桌前坐下,一副打算繼續工作的樣子。
俞墨笑笑,“景灝,你要知道有時候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選擇。哪怕你沒有愛人的能力,至少,能給自己一個選擇的機會。”跟著踱回桌前,他拿起桌上的車鑰匙遞到好友眼前,“剛才肖嵐說,那個孩子也在Eleven,跟伊藤一起。現在,選擇在你,要不要同意我和肖嵐這個小聚會的邀請。”
掌控一切,是景灝的習慣,但是此刻他卻在俞墨臉上看到那種把全局都掌控手中的表情。
景灝承認,這種感覺,他非常的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