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 那個瘋子,那個惡魔,在躲了他那……(2 / 2)

愛亦何歡 沐邇 6067 字 10個月前

突然傳來的強光拉回了蘇亦歡的意識,他想要伸手擋住那光,卻怎麼動不了,片刻後亮光減弱,又有冰涼的水潑到了自己臉上,勉強睜開眼,他才知道自己的手腳都被綁住了。

抬起頭看到眼前兩個體型頗魁梧的男人,蘇亦歡不免苦笑,他現在的處境還真是糟透了。隻是……這個場景怎麼這麼熟悉呢?

“蘇大總監,你總算醒了。”蘇亦歡循聲望去,不遠處的桌子倚著個女人。原來是她。

“薛玲,我不知道我們有什麼恩怨能勞你計劃這麼久來對付。”看著走過來的薛玲,蘇亦歡心裡原有的疑問便全部解開了,那麼多的照片,還有誰比身為伊藤貼身助理的薛玲更容易拍到?隻是不知道,這女人把伊藤怎麼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薛玲震驚的睜大雙眼,下一瞬揚起手用力打在蘇亦歡臉上,看著被指甲劃出的血痕複又輕笑起來,“啊,對,蘇總監失憶了嘛,怎麼會記得那些陳年舊事?不過沒關係,我會讓你想起來的。”薛玲臉上的笑容沒變,站起身後退兩步對那兩男人道:“你們就幫他找找丟掉的記憶,可彆打臉,蘇總監是靠臉吃飯的嘛。”

兩人應聲,把靠牆而坐的蘇亦歡拖到中間,幾乎是在人跌在地上的同時便是一陣拳腳交加,這之後似是仍不解氣,接過薛玲扔過來的棍棒繼續大力招呼在蘇亦歡身上。

“怎麼樣大總監,想起什麼了嗎?”示意打手暫停,薛玲蹲到蘇亦歡身邊掰過他的臉,“哎呀,還是打到臉了。不好意思,怪隻怪蘇總監這張臉太招人厭惡了呢。”

蘇亦歡咽下喉頭泛起的腥甜,臉上揚起若有似無的笑意:“真是……抱歉,我一向記不住……不值得我去記的人和事。”站在旁邊蓄勢待發的兩人聽到這話正想舉起棍棒再打便被薛玲阻止了。

“嗬嗬,我不介意給你提個醒。”她示意打手退到一邊,手指擦去蘇亦歡嘴角溢出的血跡,“這裡,是你中學母校的音樂教室喔,不過你放心,現在是暑假,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敘舊的。”

蘇亦歡費力的抬起頭環視,周圍果然是大教室的樣子,母校……那就是思銳了。想到之前看過的衛離發來的調查,果然……還是與吳宏有關麼。他們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你,是吳宏的什麼人。”蘇亦歡很冷靜,“你把伊藤怎麼了。”話音剛落,臉上又是薛玲的一耳光。

“你不配提宏的名字,你不配!”薛玲像是被觸到某個危險臨界點,聲音突然拔尖,下一刻似是想到了什麼,詭異的笑容又浮現在臉上。她向打手之一比了個手勢,後者點頭走向教室後麵,片刻後拖著什麼丟到了蘇亦歡身後的牆腳。是伊藤。

蘇亦歡看著牆邊一動不動的伊藤,焦急溢於言表:“你把他怎麼了?我們的過節與他無關,你讓他走。”

“放他走?”薛玲仿佛聽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沒了他,我們又怎麼能好好的敘舊?”走到伊藤旁邊把人拉起靠住牆,薛玲兩指捏著伊藤的下巴,“嘖嘖,我當他的助理了這麼久,還是覺得現在的他最美,怪不得,能讓蘇總監放在心裡了。彆急,我隻是讓他昏迷了而已,不會有生命危險,當然,前提是你有時間和力氣救他出去。”

又是一個手勢,打手之一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支注射器走到蘇亦歡身後拉起了袖子,蘇亦歡奮力掙紮,卻被另一個打手死死摁住動彈不得,小臂傳來銳痛,然後便是冰冷液體注入身體的感覺。

“你放心,這不是毒品,隻是等會遊戲的一個小道具。”薛玲看向兩個打手,“你們走吧,我好好和蘇總監敘敘舊。”

關門聲響起,薛玲走回桌子邊坐好,抬頭環顧了教室一圈,“蘇亦歡,八年前這個教室裡,我就是站在這個位子,你就在那個位子做你的領唱,真風光啊。就是你的出現,毀了宏的一生!因為你,宏的父親入獄,家也被銀行查封,好不容易大學畢業又是因為你被逼的走投無路,沒有一家公司肯用他,沒過不久又傳來父親死於獄中的消息……而你呢?順順利利的念書,當明星,現在又成了名利雙收的大總監!你知道宏去哪了嗎?啊?”

“咳咳……他的下場……都是自己一手創造,若不是他與星揚合作見不得光的事……又怎麼會……”蘇亦歡忽然感到陣陣眩暈從大腦深層傳來,眼前也逐漸模糊。

“你胡說!都是你害的!是你!是你!!”薛玲尖叫,往前幾步一腳踢上蘇亦歡的腹部,很快的,又一股腥甜蔓延上來,蘇亦歡再無力氣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啊,流血了呢……”薛玲蹲下以手指沾了地上的鮮血,嗤嗤的笑,“你知道嗎?宏自殺的時候,血也是這麼流呢。”似是看到蘇亦歡開始渙散的眼神,她笑得更大聲了。

“不對不對,這麼點血怎麼夠呢?”從腰間摸出一把軍刀挑斷縛住蘇亦歡手腳的繩子,她走到伊藤身邊,“蘇亦歡,我今天就是要你嘗嘗我嘗過的痛!我要你眼睜睜的看著最愛的人流血到死!”語畢,她用刀在伊藤的手腕上劃了下去。

“很想過來救他對不對?使不上力對不對?心很痛對不對?”薛玲看著想要撐起身體卻一次次癱軟下去的蘇亦歡,笑得很開心,“我也不是很殘忍哦,我給你打了曼陀羅,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昏過去就看不到心上人死掉的過程了。對了,如果你真的想救他,我也成全你哦……”薛玲的表情愈見瘋狂之態,她腳步虛浮的走到教室後門處掏出蘇亦歡的手機擺在地上,對著指揮台下的蘇亦歡大聲道:“你有力氣爬到這邊打電話求救的話,他就能活下去哦!”說完,又是一陣嗤嗤的笑,薛玲走出去把門反鎖了……

眩暈感越來越強烈,蘇亦歡想要立起身體卻怎麼也辦不到。伊藤的血緩緩的流出手腕,蜿蜒在地上的殷紅就像無數的利劍刺入蘇亦歡的眼裡,腦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翻騰著越來越無法控製……不能,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伊藤死在這裡……不能……

……音樂教室,音樂教室……他的身後,是鋼琴!蘇亦歡努力的在腦裡搜索,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但願那個東西能幫到他。可能獲救的喜悅讓他的神智多了一絲絲清明,他奮力用力伸出手去摸索,終於摸到了鋼琴底部掛著的工具——音叉。

蘇亦歡顫抖著手握住那一支鋼鐵構造的音叉,緩緩舉高,然後用儘自己能使出的全部力氣,往大腿紮了下去!

一瞬間,鑽心的疼痛蔓延開來,也拉回了他逐漸飄遠的意識。血很快染紅了褲子,蘇亦歡牙關緊咬,拔出音叉的同時加倍的疼痛席卷全身,他丟開音叉開始往教室的後門爬,疼痛緊緊抓著他的神誌,也讓他感覺到了溫熱……久違的,曾經痛苦感受過的,血的溫熱。

……蘇亦歡,如果你夠聰明,從今以後不要在我麵前出現。

……你跑了三年,這就是收獲?

……你想要的簡單,可以在以後的時間裡教給我。

……無論用什麼方式,我都會讓你這一輩子隻屬於我。

……你隻是在跟我開玩笑,是不是?

……蘇亦歡,我不是你叔叔,你從十七歲起就沒叫過我叔叔。

是景灝,是那個比冰山還冷硬的人,他恨他,也愛著他……他有多恨他,就有多愛他,他愛著那個沒有心的人。

……你不要在每次我靠近就恨不得變成刺蝟,我隻是……

隻是什麼呢?在醫院裡,話頭被自己打斷的景灝,到底要說什麼?那個瘋子,那個惡魔,在躲了他那麼多年後,心終於有溫度了嗎?

血還在流,無論是伊藤手邊範圍逐漸變大的血花,抑或是,從鋼琴邊蔓延到教室後門處的血痕。

腦海裡,一串數字越來越清晰,當它們終於清楚地浮現在蘇亦歡的腦裡的時候,他也終於爬到了門邊。手機屏幕亮起,滿是血的手指卻怎麼也按不出心裡想著的數字。腿上的疼痛漸漸感覺不到了,沒辦法了嗎?他真的死在這裡嗎?可是伊藤,伊藤該怎麼辦?

暗下去的手機忽然又亮了起來,隨之響起的是熟悉的音樂,而號碼,正是剛才怎麼也按不出那一串。

奮力同腦裡深處想要將他滅頂的黑洞做著最後的抗爭,蘇亦歡終於成功按到了接聽鍵。

“蘇亦歡,該死的你究竟在哪?”幾乎是同時,手機裡傳來景灝帶著怒意的聲音。

他還真的是“該死”呢……再無力氣支撐,他躺倒在手機邊。

“……景……”最後吐出輕不可聞的一個字,蘇亦歡任由曼陀羅彌漫多時伸出的利爪把他帶入了無邊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