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的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識地拉了一下齊昱。齊昱順著他的力氣坐到了床邊,低聲問:“沈霽,你怎麼了?”沈霽有些迷茫地看了看他,伸出手指著照片上的小女孩,“昨天晚上,我夢到她了。我夢到劉慧把她從樓梯上推了下去。可我之前完全沒有見過她,怎麼會這麼巧。”
沈霽沒發現自己說話間帶著一絲顫音,齊昱卻察覺到了。不僅如此,齊昱早就發現自己在進入堡中開始,自己的洞察力和第六感變得愈發敏銳,像是得到了進化。他看著沈霽有些茫然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背,將自己所感受到的告訴了他,並且用儘量溫和的語氣問沈霽:“在來到這裡之前,你有沒有一些比較擅長的事情?類似於你的天賦或者你的職業。”
沈霽眨眨眼,對齊昱哄孩子式的做法很受用,點了點頭:“我從小就可以通過人的麵相輕易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然後我就……去當了算命先生。隻要根據他們的想法推斷一下他們想要什麼,編一段大好前程給他們,他們就會很高興地付錢。”
沈霽看著齊昱麵色複雜,笑出了聲,“後來我就自己開了家店,與人開心,自己也開心,我還給他們做心理疏導呢,我說的話他們都很聽得進去。”
齊昱被逗樂了,接著他之前的話說:“也許正是你有這樣通人心的天賦本領,所以在這裡有一個技能衍生,你的夢才會和這裡的現實相通。這些隻是我的推測,還是要看你後續還有沒有這樣的經曆。”
沈霽應了一聲,算是認同了這個說法。轉而又問齊昱:“你今早有什麼發現嗎?”
齊昱食指在床頭櫃上無意識地敲了敲,“今早管家挨個房門敲了敲,叫人起來吃早飯。我們左邊住的是劉慧和一個男人,倆人看起來很親密。右邊是昨天愛撒嬌的姑娘,再往裡有一個上鎖的房間,看起來不是客房,鑰匙應該隻有管家才有。”
沈霽了然,被那句“愛撒嬌的姑娘”雷得一樂,想來他們可以將這個上鎖的房間當作突破口。理了理衣衫,對著還在沉思的齊昱說道:“還有什麼發現嗎?”
齊昱回過神來,發散的眼神重新聚焦,闔目。沈霽沒有打擾他,等待了一會,齊昱睜眼,眉宇間神色有些沉,“那間房間有些古怪的香味,如果長時間接觸,很大幾率會讓人神智不清。”
沈霽聞言有些好奇,想不到齊昱對香味還有研究,試著聞了聞,“我什麼也沒聞到。”
“很淡。”
二人正說著,就聽屋外傳來一陣慘叫聲。兩人同聲道:“出事了。”
出事的地點是三樓的一間上鎖的房間門口,死者背部著地,渾身是血。昨天那個嬌滴滴和沈霽搭話的女孩跪坐在旁邊,臉上失去了血色,鮮豔的口紅更是襯的她白的像一個鬼。她已經哭得嗓子嘶啞,卻還在聲嘶力竭地喊:“都活不了!你們一個個都逃不掉!她要讓我們所有人給她陪葬!”
沈霽發現死者脖子上有一圈勒痕,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齊昱俯身,湊到他耳邊,“門上的鎖鏈和勒痕一致。”齊昱將聲音壓的很低,幾乎是氣聲。沈霽隻覺得耳邊癢癢的,有點麻,稍微往旁邊蹭了一步,與這人拉開了點距離。齊昱默不作聲地看到他移開的小動作,略微不自然的扭了扭脖子。這一扭,餘光正好瞄到一個黑影閃過,齊昱先是一滯,後追了上去。沈霽看著跑走的人就想追,剛邁開腿就聽到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騷動。
“管家你可來了!”
“你可終於來了,都死人了!”
“不是說七天嗎,鬼說話也不算話嗎!”
沈霽停住,轉身走回人群,觀察著管家,和站在管家身邊的劉慧。劉慧安慰般對著眾人說:“大家彆慌,相信管家一定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眾人看著劉慧,一身素衣,身姿頗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加上她的神色溫婉,這更加加深了人們對她的好感,心中也產生了些信賴,漸漸不再吵鬨。管家見他們靜了下來,先是躬了躬身,緩緩道:“各位,請稍安勿躁。我們老爺雖然看起來凶,但卻是絕對守信用的,各位和他也都談過些生意,做過些買賣,對這點應該很清楚。說是給各位七天時間便絕不會臨時改變主意的。”
“婆婆,你的意思是人不是堡主殺的嗎?”沈霽做出一副剛受了驚的無辜模樣看著管家。
管家見是沈霽一臉慈愛的回答:“是的,沈少爺。這人絕不是老爺所為。最近出行請務必要小心些啊。”
沈霽露出後怕的樣子,點了點頭。眾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堡主殺的,那凶手豈不是就在他們這群人裡。“啊啊啊!!”一聲刺耳的尖叫把本就正在疑心地眾人的恐懼推到了頂峰。
沈霽揉了揉耳朵,看著已經有些神智不清的女人從地上站起來,越過眾人從三樓的走廊跳了下去,一身悶響在一樓響起,那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就以這種慘烈的方式結束了她年輕的生命。眾人已經被嚇的四處逃竄,劉慧也跟著管家離開。剛剛還熱鬨的三樓長廊,霎時間隻剩下沈霽和那具滿身是血的屍體。
沈霽站在走廊邊,朝下望去。今天女孩子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裙,身下的鮮血湧了出來,眼神驚恐,從樓上往下看,就像血中的茉莉。沈霽失神地望著女孩,眼前浮現出她第一次叫他沈少爺的俏皮模樣,心中有些不明的情緒翻滾。視線中走進了一人,來人在女孩身旁蹲下,輕輕伸手將女孩的眼睛撫上,抬頭對上沈霽的視線,是剛剛跑走的齊昱。沈霽對上熟悉的眼眸,隻覺得一陣脫力眩暈,靠著身後的梁柱,滑坐到地上。
齊昱走上樓,看著無神的沈霽,微不可察的輕歎口氣,彎腰抱起,帶回了房間。
很快就到了夜晚,沈霽靠在床頭,感覺恢複了些力氣,看著齊昱在桌前忙活,“你在做什麼?”齊昱沒有作聲,沈霽就發呆似地看著他,腦中閃過上鎖的那道門,想著明天要去看看究竟。又過了一個小時,齊昱遞給了他一個香包,香包是用綢布做的,上麵繡了一個小巧地“霽”字。沈霽接過,有些驚詫地說:“手藝不錯啊。”齊昱沒搭茬,隻道:“安神。”
沈霽將香包放在自己的枕邊,問齊昱:“今天在走廊,你突然跑出去了,做什麼?”想起那道黑影,齊昱漏出一絲不滿的表情。雖然隻有一瞬,但還是被沈霽捕捉到了,暗自覺得好笑。這人看起來冷漠寡言,實際上在有些事情上簡直就是小孩子心性。
見齊昱沒搭話,沈霽也沒有追問,收拾收拾準備躺下。臨睡前,齊昱的聲音傳來:“明天我告訴你。”他不認為以沈霽現在的精神力可以接受這個消息,他也不敢確保自己的香包在這個世界能否起到作用,萬一今天沈霽又做那種耗費精力的夢……他必須求穩。
幸運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齊昱的香包起了作用,沈霽得到了一個很解乏的睡眠,一夜無夢。
第二天,沈霽精神抖擻地把齊昱薅上,直奔上鎖的房間,期待地看向齊昱,“會撬鎖嗎?”
齊昱:“?”
沈霽站在房間門口從自己頭上拿出小發卡,開始炫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