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後……齊昱看著麵前得意洋洋,滿臉寫著求誇的人,憋出一句:“很有天賦。”
沈霽笑嘻嘻地收下了這句聽起來不太像誇獎的誇獎,歪頭來了個wink,走進了房間。
房間裡彌漫著一股老舊發黴的味道,到處都結著蜘蛛網,就連床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床腿也有一些奇怪的磕碰痕跡。地上散落著廢紙、漏氣的氣球、還有一遝文件。在房間正中間的牆上掛著一副蒙塵的婚紗照。照片上女人笑得甜蜜,頭輕輕地搭在她丈夫的身上。照片上的男人雖然年輕,但是沈霽還是確定那個男人就是堡主,他一手摟著妻子的腰,一手背後,看起來十分幸福。
沈霽惋惜地歎了口氣,移開視線。走向一堆廢紙堆,從中撿起文件,拍了拍上麵的粉塵,又在床單上蹭了蹭,終於看清了文件的內容—老公的生日企劃書。紙張泛黃打折,從翻閱的痕跡看,文件的主人應該很用心的在準備她老公的生日。沈霽向正在查看房間的齊昱揮了揮手中的文件,:“這是夫人給那老頭做的慶生計劃,真是恩愛,就是看人的眼神不太好。”
齊昱聽後勾勾嘴角,看向書桌背後的牆壁,“有血腥氣。”說罷將桌子挪開。沈霽湊過去看,隻見牆壁離地三四厘米的地方上有一個血手印,已經很淡了。他再一次歎服齊昱的感知力,順帶暗自感歎自己果然沒有選錯盟友。
正要開口,齊昱突然拽著他躲進了衣櫃。衣櫃雖然不小,但是兩個身高直逼190的站進去還是會有些擁擠,沈霽感覺齊昱低著頭在自己的肩側呼吸,平穩的氣息擦過他的耳朵,一陣酥麻,他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要燒起來了。剛要掙紮,齊昱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扣住他的腰,“彆動,有人來了。”略帶嘶啞的男聲在沈霽耳邊響起。沈霽止住了動作,他也聽到有人踩著高跟,腳步有些慌亂地走進了臥室。
來人見臥室門沒鎖,似是有些顫抖,她一邊念叨一邊拿手拜拜,“你死和我沒有關係啊,是你和彆的男人不清不楚,最後才鬱鬱而終的,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琴琴,琴琴我不嫁你爸爸,你媽不是我害的,是你爸覺得她和錢醫生不清白,清白就死不了了。我不害你的,彆殺我彆殺我,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彆來找我了。”雖然說的雜亂無章,但是沈霽還是聽了個大概,他對齊昱做了個口型:“是劉慧。”齊昱借著櫃門縫隙的光看清了沈霽說的,微微點頭,又將身子低了下去。頭發蹭到沈霽的臉上,沈霽覺得臉癢癢的,就想抓,奈何手腕被自己齊昱控製著,於是他猛地一抽手,誰料胳膊肘頂到了櫃門,他和齊昱失去重心,直接一同出櫃。
劉慧看著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兩個男人,先愣了兩秒,然後惡狠狠地看著他們,“你們都聽到了?!”
沈霽尷尬一笑,抱歉地看著齊昱。齊昱用哭笑不得地眼神無奈回望。劉慧看著兩人,掏出匕首就衝了過來,嘴裡叫囂著:“既然如此,你們便留不得。”說時遲,那時快,齊昱反手將沈霽拉到身後,一腳將女子踢到牆拐,上前絞了她手上的匕首。劉慧隻覺得那一腳踹的她五臟六腑都在翻騰,頭又撞上了牆壁,瞬間渾身麻痹,暈了過去。沈霽上前匆忙檢查齊昱,確認他沒有受傷,鬆了口氣,“鬨的動靜太大,等會來人了,先帶回房間吧。”
齊昱眼中的陰翳還沒有散去,他瞥了角落裡的劉慧,露出厭惡的表情,沒有動。沈霽拗不過,正要自己上手,隻覺得身邊一陣風帶過,看著齊昱用一隻手隔著層衣服把劉慧提起,走出房間。
剛把房間門關上,就聽到門外開始嘈雜起來,大概是其他人聽到響動都跑出來看熱鬨。劉慧被齊昱丟在了房間的椅子上捆了起來。沈霽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輕舒了口氣,開始和齊昱梳理劉慧剛剛雜亂無章的話。
“按照劉慧的說法,堡主夫人是因為和一個姓錢的醫生不清不楚才死的,聽她的口吻,好像死因還和堡主有關,琴琴應該算是個知情人。”沈霽試圖從分析中找出線索。
“不僅如此,結合你的夢,琴琴的死恐怕也和這個想嫁給堡主的女人有關。”齊昱涼涼地開口。
“我沒有殺琴琴。”劉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昏迷中醒來,臉上的溫婉得體已然不再。劉慧頹廢的看著他們,“你們都聽見了,全毀了,毀了!我明明已經換目標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沈霽看了她良久,用堅定的語氣對她說:“我相信你,你沒有殺琴琴。”繼而和齊昱解釋道:“如果她殺了琴琴,就更不可能嫁給堡主。我觀察過她房間的男人,應該是來這裡剛認識的,不出意外的話,那時候的她應該沒有備胎。”
“金龜婿又不是癩蛤蟆,哪能那麼容易找。我是貪財,可我從未想過殺人!”劉慧見沈霽相信了她說的話,稍微放下心來,她看得出來沈霽控製得住他弟弟,有他在,齊昱不會現在就把自己交給那個臭老頭。
“隻要你能和我們說明你所知道的一切,我保證不會把你當凶手交出去,還會幫你洗脫嫌疑。”沈霽蹲在椅子旁,平視著劉慧的雙眼,微笑著看著她。沈霽的聲音溫柔又頗有力量的傳入劉慧的耳中,她感覺自己的心微微一顫,沈霽柔和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她心裡。劉慧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全部告訴你們。”
“全部。”沈霽說完,朝站在旁邊的齊昱驕傲地歪頭笑,卻感覺齊昱身邊的戾氣更重了。
“我是跟著我們老板來參加商宴的,那天堡主和他夫人盛裝出席,看起來十分甜蜜,我就很是羨慕,我想著,如果台上的是我就好了。”劉慧說著,就陷入了回憶。
她聽老板說堡主要過生日,就偷偷提前去了古堡,想著自己打扮的好看點,提前給堡主送份禮物,說不定能夠吸引堡主的注意力。結果剛到門前正好撞見堡主在屋內大罵自己的夫人和家庭醫生有染,就聽到男人一聲慘叫,好像就沒聲了。
想著人都死了,她要趕快跑,剛跑到門口,就看到管家從堡內走出,還接過了她的禮物,說會幫她轉給堡主。還問她有沒有被嚇到,告訴她不要怕,還說堡主和夫人本身就感情不和,讓她不要外傳。劉慧又想著和管家處好了,說不定能得到更多堡主的信息,就應了下來。
後來,管家有時還會幫她創造和堡主獨處的時間,堡主也因為她又懂商業又懂人心,把她當成了紅顏知己。有時喝醉了還會大罵夫人和錢醫生,說他們早就是有名無實的婚姻,夫人躲在屋內日日不願見他。
再後來夫人去世了她因此也和堡主更加貼近了關係。直到有一天,被堡主的女兒琴琴撞見了,琴琴刁蠻地威脅她,說她是麻雀想變鳳凰,癡心妄想。時間久了,那女孩罵得越來越難聽,她一氣上頭就和女孩推搡起來,結果女孩摔下了樓梯,進了醫院,堡主也因此對自己疏離了。
“隻是疏離?”沈霽拿筆敲敲頭,不解,“按理說,你讓他的女兒住了院,他砍了你都不為過。”
劉慧聽後有些諷刺地笑道:“你真以為他有多愛他女兒,他早就懷疑琴琴不是他親生的了,他有次喝醉了還說要給琴琴改名叫錢琴琴,和那個醫生姓。”
“繼續。”齊昱沒有絲毫感情地開口,打斷了劉慧諷刺的笑聲。
劉慧看看齊昱有些膽怯地縮了縮頭,接著說:“後來,我聽說琴琴有意識了,但是基本還是靠呼吸機吊著。再後來,我就來到了這,發現她死了。”
“你不是來看大生意的吧。”沈霽一邊聽劉慧說一邊簡單畫了個思路圖,覺得清晰了不少,找到重點,徐徐開口。
劉慧一愣,“是的,是管家叫我來的。她說堡主想見我,我以為……”劉慧話沒說完,就停下了。
沈霽接出她的話:“你以為你還有機會,沒想到是被拉來當替罪羊。”
“替罪羊?”劉慧一怔,有些顫抖地說:“你的意思是,殺害他們的,不會是……”
“是管家。”齊昱說完,站直了身子,防備地盯著門。沈霽注意到齊昱的舉動,對劉慧示意彆出聲,同齊昱一起望向了門口。
咚咚咚,門被敲響,門外傳來管家婆婆一如既往和藹地聲音:“沈少爺,齊先生,你們在房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