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過神來,想要躲開。就見他已經收回了手。隻聽到平常溫潤的嗓音,此時又帶了幾分柔軟:“臉上好些了嗎?”
姚怡伊一臉莫名的看著他,若說剛才是驚訝,現在她已經是混亂了。他什麼意思?自己對彆人說的是天花,他也沒見過自己的臉,怎麼就知道自己臉上有過斑?而且這突如其來的關心,對於一個陌生來說真的人太不可思議了。
隻見對麵顧佒景,仍是那份輕輕淺淺地看著姚怡伊,毫無異常道:“怎麼,藥不起作用嗎?”
姚怡伊快速的轉動腦筋,今日在馬車上,顧佒景開始是小憩後麵肯定是全聽到了,自己臉上有傷,然後她和李平紘後來說了什麼來著?說了她的傷正在用藥物治療中,不久就會痊愈,然後還會卸掉麵具。
不過這小侯爺的反射弧從早到晚也太長了。而且真的不走尋常路,將她嚇了一跳,剛剛那刻她以為自己男扮女裝的事敗露了。
想清楚後,她也扯出一抹微笑,回道:“藥物很好,過幾天就能恢複了,多謝小侯爺的關心。”
顧佒景又轉頭看了看姚怡伊這間屋子,尤其是抬頭,向房頂上看了看,然後就見他打了兩聲響指,一會兒兩個黑衣人便憑空出現在了房間門口,隻聽他淡淡吩咐道':“叫人來將這間房間打掃乾淨,重換寢具,添置家具和書籍。”
姚怡伊此刻也是驚得要掉下巴了,再次感謝麵具替她做了掩飾,但仍是不確定的開口道:“小侯爺您這太客氣了,誰和你做朋友絕對是值了。”
姚怡伊滿腦子不可置信,她開始下意識覺得,自己某一方麵的特質吸引住了顧佒景,讓他對她一見如故,想要與她結交。雖然不可思議,但這一切的走向,越來越證實這個可能,既然他執意如此,那她自然是不會拒絕,畢竟當時來太學也正是因此,這唯一能與季平櫟後來比肩的人要來這裡,不管以後如何,這個發展目前是她喜聞樂見的。
姚怡伊一直這樣欣然的看著他,就等他發表結交宣言了。結果隻發現顧佒景那雙冰藍眼眸斜了她一眼,涼涼開口:“朋友?”姚怡伊是越發的如漿糊般難受,這比她剛才差點從凳子上掉下來還痛苦,她不禁腹議,小侯爺都這樣示好了,難道不是想要與她結交的意思。
顧佒景卻沒有再給他開口的機會,轉身去往桌子旁邊,隻見他那細嫩修長的手指捏著一個瓷瓶,然後抬眼看向姚怡伊,不喜不怒的道:“彆忘了今天搽藥。”邊說,那好看的手指邊放下那瓶藥。然後再不理她,徑直走了出去。
姚怡伊真不願意承認,人家一個眼神,她確實被嚇得連氣兒都不敢喘。怪不得李平紘剛才一聲不響的就走了。顧佒景這奇奇怪怪喜怒無常的個性,簡直比她還不招人不待見,但是卻足夠嚇人。
姚怡伊拿起桌上那瓶藥。一看竟是那青玉膏,心中更是無語。他爹多年來找了這麼久的藥,什麼時候變得爛大街一般,現在更是人手一瓶了。若非這藥確有奇效,她都要懷疑那些庸醫是江湖騙子了。
這小侯爺是不是看不慣有人帶麵具,之前他帶麵紗他救她,這次她戴麵具他送藥。說他菩薩心腸吧,他那張小臉再好看,生起氣來也嚇人的緊。
難道他是見不得他們這類麵容有損的人?非要在他目之所及想要治好他們?她正胡思亂想著。就見李平紘一臉鬱悶的走了進來。
見姚怡伊看他,他沒好氣道:“看什麼看,你是不是以前認識小侯爺?”
姚怡伊覺得今天莫名其妙的人不止一個:“小侯爺我不認識,但小侯爺對我刮目相看,今日親自贈了藥。”
“做夢吧你,小侯爺怎麼可能送藥給你?”李平紘理了理袖子,脫口而出。
姚怡伊拿著藥瓶兒。在他眼前快速拋起又接住,得意道:“睜開你的狗狗眼看看,這是什麼?”
李平紘盯著那藥瓶,蹙眉思索道:“確實奇怪,小侯爺那是一時興起,不過你老實告訴我,今天在寮房,我的那件事你怎麼知道的?”
姚怡伊臉上微微笑著,半真半假的開口:“說實話,我說我是你前世的朋友,你信還是不信呐?”不出所料,李平紘一副看傻子的樣子看著她,又恢複了平常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你說呢?”
姚怡伊眼睛一轉,慢悠悠道:“開個玩笑,其實那日,不光是李公子,我也在那樓上,不過沒想到李公子會被一群姑娘嚇哭。”
想到他當時給自己說了這段,她就忍不住要笑出聲來。李平紘臉色幾乎要變綠了,他過去關緊了門,小聲催促道:“你竟然也在,你還知道什麼?”
姚怡伊知道的不少呢,但也不可能現在跟他說些什麼,但是也不想逼他逼的太緊,畢竟他現在是自己的舍友。萬一惹惱了他豈不是無處可去了。於是放下嘲笑調侃,語氣上帶上了幾分真摯:“我知道那是李公子不小心被人誤帶進去的,我恰好也是,本也是驚魂未定,但幸好公子引來其他人,我才能夠得救,此事我也是在心中埋藏很久,絕無向彆人有半句吐露,公子信我。”
李平紘怔怔得聽她講完,麵色有點發紅道:“原來如此,那意思我還救了你?”
姚怡伊想著給他一個高台階算了,鄭重道:“加上今日,李公子已救我兩次。”
李平紘挺了挺胸,語氣輕鬆道:“那你還敢對救命恩人如此不敬,還以此事要挾,看在有此淵源的份上,你給我搬出去,其他我就不追究了。”
姚怡伊忍了又忍想要發作的心,打算以情動人,開口帶著幾分可憐:“李公子,今日我與你說過,我臉上出過天花,疤痕甚是恐怖,我打小就特彆怕他人的眼光,這學院也無其他相識之人,而且我怎麼也夠不上入住一人間的資格,但還好峰回路轉,自從今日見到你這個故人,我就知道我得救了。”
李平紘顯然不吃這一套,竟然不為所動,隻聽他懶懶回道:“那我就是不願意呢?還敢天天瞪我!這會兒怎麼不敢啦?”
姚怡伊覺得這人就是給臉不要臉,李平紘本想為難他一下,就聽到她怪異的笑了一聲,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那就不要怪我萬念俱灰,臨走之前說些不該說的東西給大家聽了。”
李平紘轉了身,小麥色的臉上浮起個大大的笑容:“這麼沒耐性,也就你開個玩笑嘛,小侯爺也對你不錯,以後作為你舍友我自是會罩著你的。”
說著還過來拍拍姚怡伊的肩。姚怡伊皮笑肉不笑,回了個白眼給他:“李公子儘管放心,這都多少年了,可曾有人聽過任何關於您的流言蜚語?隻要我能在此住下去,定當遵守諾言。”
李平紘笑了兩聲,歎氣道:“好了好了,彆陰陽怪氣了,你也算和我與小侯爺有緣,你不要總是隨意嗆我瞪我就好,隔著這麵具怪嚇人的。”
姚怡伊心裡更是翻了個白眼,麵色不顯:“那你少招惹我不就行了。”說完不管他的反應就去了自己房間,看著房間裡多出來的家具,以及厚了一層的被褥,乾乾淨淨的房梁,甚至屋角處還多了幾盆植物和幾鼎香爐。不由感歎起這小侯爺絕對是奇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