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為何風娘子不一同進屋?”
風清穆望著說話的男子,正是新上任不久的蘇司馬,此前她隻在望賓樓見過一回。
“蘇司馬剛來南州,或許有所不知,我背負的名聲算不得好聽。”她展顏一笑,“倒不是我自慚形穢,隻是這逝者已逝,就沒必要又去壞了生者的心情。”
“我聽風娘子話裡的意思是,現在這屋內的人似乎與您關係交惡啊。”
他倒是一針見血。
風清穆也不回避,大大方方地說道:“我鋪子裡能掙錢的都是一些附庸風雅的生意,自然討不得多少尊重。實不相瞞,就在半月前,我還與鐘、冷兩位名士鬨了些不愉快。”
她並未察覺到的是,這句話說完後,似乎引起了另一人的注意。但是那人在開口前,又被蘇司馬的話堵住了。
“兩位名士深明大義,風娘子莫要介懷。”
“是啊,想必他們定會理解風娘子前來哀悼的心意。”熊刺史也補充著說。
就在一團和氣的對話即將結束時,阿虎突然從屋裡奔了出來,急急忙忙地去拉風清穆的手。
“娘子,鐘先生一聽見琉璃二字就要發脾氣,可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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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這個小腦袋瓜怎麼背書靈光,用在其他地方就不行了呢?”風清穆揪著阿虎的衣領就提著他往車上送,一邊還在抱怨剛剛的事情。
“我讓你見機行事,意思就是看著人家的臉色,咱們說越多錯越多。好好地給路公上個香,你怎麼還被攆了出來,多丟人。”
“我又不是故意……”阿虎覺得自己太委屈了,“明明是冷大詩人先提的,說顏老夫人把您送的琉璃寶珠放進了顏先生的棺木裡陪葬,我都什麼還沒說呢——”
“唰”的一聲,風清穆把車廂的布簾給拉上,坐上了駕車的位置。
但是阿虎還有話沒說完,就隻能隔著簾子湊在她身後繼續說:“娘子,誰能想到鐘先生竟會那樣生氣,非要說什麼是娘子居心不良,昧著良心連死人的錢也要賺。可是咱們也沒收顏夫人的錢啊!”
雅兒也忍不住了,她這回是替阿虎說話:“我看明明就是他們心胸狹隘,妄加揣測,要我說,咱們今天也都不該來。”
風清穆獨自握著韁繩駕車,默然不語。
“還有那個高高大大的盧參軍,盯著我的時候,我都不敢說話了。娘子,這些人都不好,我不喜歡,咱們以後都不要和他們來往了,好不好?”阿虎還在賭氣。
倒是雅兒更公正一些:“人家那是詢問犯人習慣了一副威嚴的樣子,他隻是想問問你在屋子裡發生的事情。”
“那他也可以慢聲細語地同我說的,乾嘛都凶巴巴的樣子。”
“那盧參軍本來就長得凶巴巴也不行嗎?”
“可是蘇司馬長得也很嚴肅,但是說話的時候就不像那樣!他還誇我懂事,說我講話有條理呢。”
“都照你這麼說,那風娘子也彆做生意了,難不成客人來店裡看貨講價的時候還都得順著你的心意?”
“我……我又說不過你。”
風清穆越聽越離譜了,隻好出言替他們結束這個話題:
“好了,這些事都過去了,還耽誤了這些功夫。雅兒,你去藥鋪前先去把店裡的告示擺出來,就說我今日不適,歇一天。”
“阿虎直接回家溫書,我還有些事情要出去辦,若回得晚了你就去找雅兒一起留在藥鋪裡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