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聖手 路公複死了(1 / 2)

風清穆自昨夜起便一直心神不寧,回房後約莫過了寅時才得以淺眠。等到晨醒時候,雅兒已經出門去藥鋪了,隻有阿虎在前院拾掇馬車。

“好端端地牽馬車出來做什麼?”

阿虎這才看到風清穆朝他走過來。

“娘子醒了。昨晚的事情雅兒都和我說了,您彆怪她,都是我出的餿主意。”

“我沒有怪她,倒是你,若你當真學有所成,日後也定有機會指點於她。我現在擔心的還是你明年鄉試,住持都準你入寺授習,怎麼就非要下山回來……”

阿虎咧嘴笑了,露出一對虎牙。

“反正都是背書,我待在娘子身邊背得更快呢!”

“那好,我問你,這會兒你不溫書,拾掇這馬車做什麼?”

“娘子,城外的米大郎今早來過一趟,說彈琴的路先生夜裡沒了。他說您要是也想去郊外吊唁,就等他順道家去的時候,可以替我們趕車。”

“路公複死了?”

古琴聖手路公複從來都是獨自一人住在郊外的小院,既偏僻又冷清,但風清穆帶著阿虎和雅兒駕車來的路上,竟也遇上了不少從城內外趕來吊唁的百姓。

“風娘子,剛剛那人好像是望賓樓的歐陽老板。”雅兒掀開一側簾子,看著歐陽泉落寞走遠的背影說道。

“他怎麼連馬也沒牽一匹啊?就這樣走回去得花不少時間呢。”阿虎也好奇地湊過去看。

風清穆並沒什麼心思關注擦肩而過的歐陽泉,她從一聽聞路公複的死訊後就開始心緒難安,急忙托人去藥鋪把雅兒叫回家,然後三人便一同來了這郊外。

雅兒推了推阿虎,又開始幫他梳理纏在發髻上的黑色發帶。

“可是風娘子,您讓阿虎來便是了,為何連我也要一起捎上?我新熬的那味藥還燉在灶上呢。”

“因為五年前,我偶然聽見路先生彈奏的一支琴曲,才尋著音上了石橋山。”

雅兒正綁著發帶的動作突然頓住,試探地問道:“便是那次?”

風清穆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地歎了一聲。

“若真要論起來,我與你之間的緣分或許也該感謝他。藥煮壞了重做便是,這人沒了,人情卻是再也還不上了。”

路公複生前居住的小院四周都掛滿了喪幡,隨風飄蕩在空中,顯得氣氛更加悲痛寂寥。隻是院門前已經栓了好幾匹官馬,刺史府上的幾人正站在門口,似乎還有一些爭論聲音傳來。

米大郎長“籲”一聲將馬停下,待停穩後又扶了踏板讓三人下車。

“你在城中值了一夜,就早點回家休息,回城我自己駕車便是。替我同阿嫵問好。”

“郊外路不好走,風娘子您自個兒路上小心。”再往西不遠處便是米家院子,於是米大郎便先行一步。

風清穆走到路家院前時,先前正說著話的那四人已經看了過來。

“見過熊刺史、羅長史,還有蘇司馬和盧參軍。”

“風娘子也是來吊唁的吧?”熊刺史說道。

她點了點頭,又推了推阿虎。

“阿虎見過熊刺史、羅長史、蘇司馬、盧參軍。”阿虎隻好一字一句地念道,然後見了一禮便往屋裡走去。

“我讓阿虎替我進屋去上一炷香。”她看向獨自走向屋內的小人兒背影,“我雖然算不得路公這樣的名士之友,但也還是有些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