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才發現至始至終,有些事情洛木怎麼想都不理解,有些問題確實還未有回應。
晏清竹,當初是怎麼知道合同乙方是洛木。
當初隻有林起雲與在華海的王總交接,洛木並未出現分毫。
而當初的酒席,王冉萍卻偏偏選擇在晏清竹的生日宴上讓洛木出席。
寧州千隧屬於楚江的地域,而晏清竹常居淩陽,為何會和王冉萍回楚江。
甚至就連那場日瓷展會,以晏清竹的身份根本不需要特意出麵,那展會假得不能再假。
洛木指尖敲擊著桌麵幾下,越想越不對勁。
晏清竹,什麼時候你才能和我說實話?
旁邊的小窩有點動靜,海膽剛睡一覺起來,探出黑乎乎的腦袋,發出幾聲輕叫。
晏清竹本想起身,被洛木摁住肩:“沒事,我去看看。”
洛木緩緩走近,蹲在海膽的小窩旁,順其自然揉了揉海膽毛茸茸的腦袋。小東西哼唧幾聲,令人憐愛。
貓咪不知道什麼含沙射影,也不會懂得什麼假仁假義。
隻求有人愛著,就足夠了。
“海膽睡醒啦?”洛木將海膽抱起,垂頭親了一口,走到晏清竹的身邊,“小貓咪不聽話,偷吃貓糧,讓晏母親好擔心喲。”
晏清竹聽出洛木的調侃,不自覺笑了笑,疲憊的目光倒是恢複幾分明亮。
小貓沒有煩惱,吃完藥後確實好轉很多,但看起來還是笨頭笨腦。
電視屏幕中的春晚剛播到小品部分,洛木瞟了一眼,是關於相親話題。
好似二十五歲已過,就感受到被按下人生進度條的加速鍵。很多時候洛木都會受到之前同學和同事的結婚邀請函,隻不過都不太熟絡,洛木總是會隨上份子錢再多送幾句祝福便結束。
就連小媽偶爾也會打電話來旁敲側擊問有沒有心意的對象。
相親結婚,好似是人生路上一定要被提及的話題。
可洛木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不是想過結婚嗎?”
洛木目光落在電視上,一手幫海膽順毛:“有相中合適的對象嗎?”
這話裡深藏尖酸的刀刃霎時浮現,不偏不倚正中晏清竹。
晏清竹手中握住的勺在細微的顫動下敲擊了一聲瓷碗。
可晏清竹卻淡然得嘴角微抬,漫不經心放下勺,一手撐著下顎。
目光皎潔清澈,沒有絲毫慌張。
晏清竹暗自悶樂,這醋味,可真大啊。
“也不知道那姑娘願不願意咯?”晏清竹輕挑眉間,倒覺得這樣拌嘴還挺有意思。
總會有人會坐不住。
洛木啞言,揉著海膽的手片刻頓了頓。雖能感受到麵對這問題,晏清竹分明就是推諉回答。
“你若是真喜歡,我到時候回楚江幫你拜拜,求了這段好姻緣。”洛木不服氣,倒也繼續說著。懷中的海膽簇簇毛,動了幾下。
晏清竹見狀,走上前去,目光猶如深潭不見漣漪,難以揣測。霎時按住洛木的手腕,迫使讓她與自己對視。
那眉目像是精心雕砌,削瘦的山根高挺。眼尾舒展,像是深秋絕景中遺落了的最珍貴一筆,毫無斑駁,充滿多情樣。
洛木呼吸瞬間窒住,睫毛在此間不自主顫動。時間被藏在急促的心跳中,撞得尋不著方向。
晏清竹唇角緩緩迫近,洛木瞬間無措,隻好將懷中的海膽微微抬舉,來當阻礙。
“海膽……還在這呢。”洛木吞吐道,而海膽探出頭,哼哼了幾聲。
晏清竹垂頭,將洛木懷中的貓咪抱了過來。緩緩屈身,把海膽放在了地板上,輕輕拍拍貓咪的腦袋:“海膽,玩去吧。”
而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洛木身上,隻是這一次,麵前人不再倔強,語氣平緩,卻克製有度。
“木子姐。”
“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好像在洛木麵前,晏清竹總是坦言置腹。
可洛木呢,她的真誠呢?
晏清竹緩緩逼近,此刻呼吸的空間隻留下片刻的瞬間。
鼻尖點著鼻尖,好似她想要她的目光中,隻有她一個人。
獨占是愛嗎?瘋狂是愛嗎?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對嗎?”
晏清竹泛起鼻音,語言中勝似蝴蝶翅膀輕飄飄的,可卻讓洛木的心緒擰成一條似有似無的直線。
一切好像戛然而止。
洛木垂眸,有限的空間內,理智到達不了太高深的地方。
任由外麵的世界再怎麼喧囂,此刻彼此都被困在所謂“愛”的牢籠中,掙脫不得。
洛木索性破罐破摔,快速踮起腳尖,在恍惚片刻,閉著眼,在晏清竹的薄唇上點綴了一小點印記。
輕柔,舒緩,蜻蜓點水,彼此都來不及回味。
“晏總,你想要的,”
洛木勾住晏清竹的脖頸,指腹在她的後頸輕微浮動。滿懷魅惑,卻鋒芒不露。
隨後滑落,沿起精致的鎖骨骨節攀緣,洛木明顯感受到麵前的人血液中強抑的不忍與躁動。
“是十七歲那個乖巧懂事的我,”
洛木最終將指腹輕佻晏清竹的下顎,像是窺探高位已久的,想要得到這個位置以及這位置上的主人。
“還是此刻在您身邊,居心叵測、老謀深算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