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是長得秀色可餐,但淩景途並不是饑不擇食地拿人手當豬蹄鴨腿,他隻是想試試自己的牙口是否適合這圈牙齒印痕……而已……
可江渚並不知道淩“野人”的心思,他被淩景途神經質的張嘴嚇了一跳,當即麻溜地縮回手,然後不大高興地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人莫不是餓傻了吧?!
餓傻的淩景途頗有吃貨不能比的執著,他一看江渚負過手,立馬起身撲了上去,宛若一頭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犟驢。
江渚一看淩景途頂著雞窩頭還想往他腰間鑽,急忙退步側身,與此同時抬手抵住了襲來的腦袋,並在心裡唾罵一句,你大爺的!我不會拆收了個妖精吧?!……還是個狗妖……
“彆動!”江渚喝斥一聲,“你再咬人,我就……就退貨了!”
淩景途聽到這句話,果然停下了掙紮,然後反應了良久,才鬆開拽著江渚褲腰的手,老老實實地直起身,懵懂無知地問:“啥叫退貨?”
江渚尬然眨了眨眼,接著指了指裝淩景途的棺材,嚇唬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被郵到這裡的,但是,你如果再咬人,我可以重新將你打包,再送回去,明白了嗎?”說白了,就是你不合格,大爺我不想要你了!……呃……雖然大爺我也不知道該往哪兒退貨……
淩景途一聽自己有可能會被裝回盒子裡,然後再像騎了一頭尥蹶子的毛驢一樣,坑坑癲癲地折騰一路,頃刻間,那種被拋擲的難受感便又滿斥全身,他下意識地弓腰,揉了揉胃腹。
江渚見這咬人的大俠垮下臉,眉頭與臉快要擰一塊兒了,突然有種莫名的心疼,他清了下嗓子,隨手指了下沙發:“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煮麵,其他事等吃些東西再說……”他剛想轉身,忽地又想起來什麼,補問了一句,“喜歡吃西紅柿炒蛋嗎?”
淩景途沒挑過食,在他看來,無論吃啥,隻要能吃飽就行。
江渚見他矜持地動了動下巴,不禁嫌棄地歎了口氣,頓覺自己也是倒黴,明明是來捉鬼的,結果卻成了廚子,還收了這麼一個古怪的“包裹”,怪不得老人們都說,鬼節不能隨便溜達,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可能見鬼了。
淩景途目送江渚走到了鍋碗瓢盆的位置,旋即依照江渚的叮囑,往那一大堆宛如草垛的地方去。他好奇地轉悠著腦袋打量著四周,繼而坐在了他自認為的“草垛”上。
然而,就在他屈膝落坐的一瞬,一種措不及防地下墜感倏地襲來,令他心口不由地跟著咯噔一下。隨即他手腳慌亂須臾,騰地站了起來,還把沙發上的黑貓嚇得一個激靈。
他來這兒之前,隻坐過涼石凳或者硬板凳,還不習慣薅一把稻草往自己屁股下一塞,他更喜歡一遝歡實的接觸,所以江渚家的這個“草垛”對於他而言,實在軟得讓人不忍心壓扁。
於是,喜歡實在的淩大俠糾結了一會兒,便踏踏實實地趺坐在了地板上,與同樣蹲坐在地板上的喵星人大眼瞪小眼,然後又將目光同步地轉向茶幾桌上開封的……貓糧……
江渚租的這個房子的廚房就在進門玄關角側,隻要稍稍側頭便能窺見客廳桌幾處的情況。然而他一直忙碌地燒水煮麵,並沒有在意淩景途在乾啥,直到聽到自家的汪汪不住的煙嗓嚎叫,他才轉身匆匆一看,急忙提醒說:“那是貓糧!”
淩景途肚子空著,腦袋還混沌著,況且他根本不懂什麼貓糧人糧,待聽到江渚的這句,也沒有多大反應,甚至還把手裡剩下的貓糧又抿在了嘴裡,接著吧唧了幾下嘴,又熱情地對著那隻已站直貓身與他對峙的黑貓笑了笑。
江渚:“……”他是不是傻?他是傻吧?!他就是傻呀!
“你過來……”江渚一副操碎心的老父親的憔悴模樣,他揪著淩景途的衣袖,將淩景途提到了廚房,並為他安排了一個旋轉坐凳,接著邊做西紅柿炒蛋,邊時不時地瞥一眼原地仰頭轉圈的“熊孩子”。
“我叫江渚,剛搬來這裡,你呢?為什麼來這兒,你是這兒的住戶嗎?”江渚切西紅柿的動作稍稍緩了緩,順勢問來曆不明的淩景途。
不過他可以確定淩景途是個活人,而且沒有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身,再者單看舉止,淩景途又不大精明,若他真是什麼披著羊皮的歹狼,江渚自覺也能一拳頭擊飛他。
所以淩景途在江渚眼裡的攻擊性幾乎為零,甚至還不如他家貓咪渴汪。
不過,唯一讓江渚詫異的是,豎棺包裹上的地址為什麼是他的,或者……為什麼是這棟鬼樓裡的住戶的地址。
攻擊性不如貓的淩大俠許是真餓了,他沒有立即回應江渚,而是拖拉著凳子,湊到了江渚對麵,然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菜板上的西紅柿,喉頭攢動的刹那還伴著清晰地咽口水的咕咚聲。
江渚看出了淩景途嗷嗷待哺的急迫,他隨手拿了一片切好的西紅柿,遞到了淩景途嘴邊。
淩景途也不客氣,他依著江渚的手叼過了吃的,接著含糊不清地抱拳應聲:“豬兄,在下淩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