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氣 地震還是火山爆發?!(1 / 2)

江渚以為自己逛慣了陰暗潮濕下滿溢黴臭的鬼屋,卻不料,現下這股比海產品發出的腥臭味還猛烈的氣息擊麵而來時,他竟忍不住憋住了呼吸,隨之便是一陣頭脹目眩的暈厥感。

“祖宗的!你不會一腳踏進糞池了吧?!”鼠哥蹲在江渚肩頭,乾嘔了一聲,一時痛恨自己長了個靈敏的鼻子,可當他有意往後一看,卻發覺那扇門早已經隱匿在這片膈應鼠的濕膩黑域中,如今他們想回頭都沒門兒。

不過江渚既然敢叩門,就不懼會踏入何等詭譎絕境。他環顧過周遭,接著將手裡的翎箭在兩指間矯健地翻轉一圈,同時低沉著嗓音提醒把頭埋在他衣襟處的呼吸不暢的大耗子:“坐穩了。”

話音還未完全被深邃的暗境吞噬殆儘,江渚眉峰一沉,當即持箭半蹲,蓄勢待發地要將翎箭插進腳下好似蠕動的地麵中。

然而還不等箭鏃觸地,其腳下忽地傳來一陣轟隆聲,緊接著便是一聲刺裂耳膜的尖鳴,江渚頓覺腦袋像是被什麼劈開了一般,令他禁不住捂住耳朵悶哼了一聲。

“什麼情況?!”鼠哥麻溜地鑽進了江渚衣袍裡,戰戰兢兢地問,“地震還是火山爆發?!”

由於周圍密不透光,江渚也不知道自己站在火山口還是環地震帶上,他敲了下發痛的額頭,才好不容易將差點被撕裂的神思撈回來幾分,可就在他穩住腳跟,直起身的刹那,一道淩冽的光刃突然從他眼前晃過,緊接著,隻眨眼之間,這道寒刃便隱落在黑暗裡。

不過江渚還是聽到有什麼東西被削落下來,可是他還來不及深究這好似冷刀光刃的源頭,驚覺脖頸處忽地有風掠過,旋即便留下一瞬細碎的疼痛感。而就在這時,有人自其身後牢牢扯住了他腰帶,並帶著他往後撤離了半步,才沒讓周遭那些如利刃般黑白摻雜的細絲物劃穿他頸側。

隨即,江渚來不及回眸查看,扯過他的人已驀地從背後攬住他臂膀,接著另一手速地過膝將他抄了起來。

江渚一驚,他察覺到身邊荒誕極盛的死氣,下意識地挈箭,毫不拖遝地刺向箍住他的人。

那人沒有躲開,反而將托住他膝窩的手又緊了緊。不過翎箭並沒有紮進這人的眉心,而是近若咫尺的懸顫在其麵前。

當然並不是江渚認出了抱住他的人是淩景途,而是翎箭似是感應到什麼,頭一次駁斥了江渚的心念,抵死不往前再戳一寸。

倒是鼠哥先一步認出了救他們的人,難掩喜色地齜起一排耗子牙,大喊:“途弟!”

淩景途?!江渚聽到耗子嘴裡吐出的不像人的話,臉上三分惶恐的神色還未消,又無奈添了七分驚詫。他握住發顫的翎箭,良久沒憋出一句話。

他自知淩景途雖打破陰陽常規的活了五千年,但怎麼說也是個人,是個負有生氣的大活人,現下他即使看不清身旁的這人,可如此凜冽的死氣根本不像是活人,更彆說這人會是淩景途了。

然而當他感受著這人胸腔裡怦然不減的心跳,並瞥過攬著他的手臂,繼而緩緩抬眸時,身邊人脖頸處以及手腕上若隱若現的紅色鎖鏈卻恍如一個衝擊記憶的代語,不由分說地提醒著他,這人就是淩景途,而他在荒野村落時無意看到的淩景途脖頸處的紅暈,想就是這條捆縛的鎖鏈頸圈。

淩景途一對猩紅的瞳眸近乎滴出血漬,他似是沒有在意江渚指向他的箭鏃,僅目色熾烈地緊盯著那些繚繞的發絲,然後霍然移身,先將江渚安放在了一角。

兩人皆若有所思地對視過,淩景途覺察出江渚對他的戒備,他潤了下疼澀的喉頭,待稍滯過片刻後,卻是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江渚望著裹挾著寒刃消失的孤影,一時竟茫然無措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若不是鼠哥從他耳邊喊了一聲“曾泉”,他怕是能這樣僵硬地杵到淩景途回來領他走。

井裡突然冒出無數絲狀物,淩景途如果隻一人逃脫,倒不至於被逼得用隱魄刀揮斬淩雲,奈何曾泉等人還半死不活地被困在這裡,淩景途勉強以刀刃劈出一處稍可避難的地方,才免讓兩鬼一人掛在這漫天發絲中。

江渚順著鼠哥的聲音,摸索著湊到曾泉身邊,接著在不醒鬼事的曾棒槌身上一通不耐煩地亂摸,等他終於翻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時,才止了手上焦躁的動作,接著從曾泉口袋裡討出一個小型手電筒。

當快要餓死的手電筒竭力發出一寸弱得發黑的光後,江渚先將沾著土漬的手在曾泉不大乾淨的臉上拍了兩下。不過除了拍出一簇沸騰的揚塵,飄飄灑灑地落在光束下,曾泉卻跟死得透徹一樣,絲毫沒有要睜開眼的欲望。

叫不醒曾棒槌,江渚索性也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他借著手電筒將燼未燼的暗光大體掃視過周遭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