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聽不懂江渚話裡的意思,他看著江渚離開,然後環顧過周圍,詢問樓裡的鬼員:“哪裡可以領投胎意向表?”
樓門關上的一刹,江渚才敢借著蕭索涼風的掩飾歎了口氣。
他抬手搓了搓雙臂,突覺這陰間的鬼天氣當真能把人凍得肝腸寸斷,尤其是那幾扇關不住的心門敞開時,這凜冽的寒意便無所忌憚地往裡麵鑽,等把那些根本無法吹散的心事攪得一團糟,就隻剩下心房滿壁的劃痕,除了冷,也就隻有疼了。
“豬兄……”
溫熱的觸感包裹住上身時,江渚頃刻間像是被人從冰窖中拽回了四月天,他禁不住微顫了下身子,等恍惚了一會兒,才看了看突然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曾泉的衣服?”
“嗯。”淩景途一邊應聲,一邊不顧江渚嫌棄的眼神,自顧自地幫他穿上。
江渚咧嘴:“你扒的?”
淩景途一愣,稍顯委屈地解釋說:“他自己脫的。”
淩景途這句話倒是事實,這外衣確實是曾泉自己麻溜脫下來的,他隻是單純的表達了自己想要這件大衣的意願而已。
“曾泉呢?”
當時去追老人時,江渚就意識到自己叮囑了一句廢話,畢竟以淩景途的倔犟性子,咋可能丟下他就跑,所以現下看到守在樓門口的淩景途,江渚也不意外。
“我讓他先帶鼠兄回去了。”
“嗯……”江渚無精打采地敲了敲凍得發疼的額頭,然後打量著淩景途,愁悶地咬了咬下唇,“我不是提醒過你,不要隨便扛大刀嗎?”
淩景途無辜地搖了搖頭:“沒有隨便扛大刀,我聽豬兄的,絕不在鬼鬼通快遞前扛大刀,曾泉他……他不是快遞。”
江渚單眉一挑,竟有些無言以對:“是……那棒槌不是快遞,但他……他,他比快遞貴呀,這要是揍出個好歹,我就彆想在陰間混了。”
聽到這句話,淩景途垮著臉盯著江渚,用質問的腔調問:“他很值錢?”
江渚撇了撇嘴:“他?……不值錢……但是!他也不禁砍呀,你彆把他砍壞了,否則我這點窩囊工資可修不好他。”
“我……”淩景途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委屈,繼續反駁說,“我沒砍他。”
江渚:“……”我咋就和你說不明白重點在哪兒呢!
天亮後,一輛大巴停在了死令部門前,終於將那扇垂死掙紮的破門震了下來。而等李明商打著哈欠出來查看時,那扇已經永登極樂的破門上麵還壓了一大袋包裹。這包裹不是彆人的,正是江渚前兩天扛出死令部的一麻袋紙尿褲。
當然,李明商也知道裡麵是什麼,但他之所以死盯著這袋子東西看,是因為這袋子上麵還貼著一張黃紙,上麵竟然寫著,“價值不菲,輕拿輕放,送貨上門,重重有賞”。
然而這耗子爪子扒拉的字倒不是最離譜的,更讓李明商驚奇的是,黃紙下麵還貼著一張金燦燦的紙,上麵寫著,“請儘快掃碼支付賞金”。
“你看什麼呢?還不趕緊把門扶起來……”章辰見李明商摸索著下巴對著一袋子敞開的尿不濕發呆,不由地斥怪他,“老大可稀罕這門呢。”
“你說咱老大是不是受了啥刺激了?”李明商百看不厭地欣賞著那一袋子東西,然後不顧章辰說啥,自問自答說,“老大肯定是受了什麼情傷,要不然也不能這麼禍害自己,先是把東西買了,然後又想扛出去丟了,最後又花高價運回來,難不成……你說,咱老大不會真背著我們生了個小老大吧?!”
章辰冷笑一聲:“這門掉下來的時候砸著你腦了吧?”
“啥?”李明商摸了摸腦門,懵然搖了搖頭,“沒呀……你倒是說說,我分析地對不對?咱老大會不會是和某鬼破鏡重圓再破鏡,然後,然後……”
章辰:“……”然後生了個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