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協 我有這個打算但是我不會說出來………(2 / 2)

江渚轉念一想,覺得憑淩景途那愚鈍性子根本不可能對他做什麼,所以他思量了片刻,突然又坐起身,然後把被子一撩。

淩景途:“……”

“看……看也算,反正你要是敢背著我偷偷溜回鬼門關,就算是……”江渚一拍大腿,“始亂終棄!”

淩景途聽到這底氣十足的話,一口氣不順嗆得自己咳嗽了起來。他慌忙抄過自己的衣袍裹住江渚,然後結結巴巴地說:“你再,再睡一會兒,我去……去煎幾個雞蛋!”

看著淩景途逃命相離開的身影,江渚不由地低頭打量過自己,納悶地嘟噥一句:“我這身材也不賴呀,怎麼跟見鬼一樣……”

見鬼的淩景途奪門而出後,先洗了把臉,才勉強將灼熱的促息壓下去。而江渚被難消的酒意惹得難受,他抱著淩景途的衣服對著那個糖盒發愣了一會兒,等餘醉重新撩上頭,他便又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

外麵的陽光借著浮動的窗簾照進房間內,忽明忽暗間,江渚分不清是夢是真,而那些縈繞在心頭的嘈雜的聲音卻猶如長著手的怪物,根本不容他抉擇便拽著他回到了那間房裡。

床上的人儼然已快油儘燈枯,她輕輕蜷動手指,握住覆在她掌心的小手,慘白的臉上吃力地露出一個笑容。隨後,她拿出一盒糖果遞給站在床邊的麵無波瀾的男孩,叮囑他每天隻能吃一顆,等他吃完這些糖,她也就回家了。

男孩聽了她的話,抱著糖盒呆訥地離開了房間。然而當他踏出房門的刹那,一種莫名而現的恐懼感突然逼著他滯住了步子,他不過就是個五歲的孩子,根本不知道這種支配他的與生俱來的感覺是什麼,但他還是由著這股力量將自己推回了門前,並又從門縫裡悄悄看了看床上靜靜躺著的人。

他說不出她的變化,隻覺得她不怎麼與他說話了,也不怎麼愛動,整個人與之前相比瘦了許多。

這樣看著,直到有人喊了他一聲,他才慌忙斂了目光。而等他依照她的叮囑把糖吃完後,她確實回家了。他記得那晚她又變回了原先好看的模樣,還為他蓋了蓋蹬退的被子,可是他睡得恍惚,當他再睜開眼時,往後再想見她,也不過就是一塊冰冷刺骨的石碑而已。

而他也是之後才知道,原來他離開的那次就已經感覺到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所以他才會退回了步子,隻是在有些事麵前,他即使不是一個孩子,也無能為力。

直到他八歲那年,因為與他接觸的人大多撞了黴運,而他又總是看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更喜歡對著“空蕩”的地方說話,所以他被送進了瘋人院。

畫麵一轉,江渚覺得自己仿佛真的回到了那段日子。他抱著發鏽的糖盒,怔忪地蜷縮在角落裡,仔細聽著門口的動靜。

又是那幾聲熟稔的腳步聲,短暫的停留後,接著漸漸地離開。而他也是等外麵的人走後才敢打開門,然後速地把門前的糖果拿在手裡。

那人每天都會來,並會在門口為他留下一顆糖,他每天都會等著,看著漸漸滿了的糖果盒,他終於嘗到了久違的歡喜。可那日他沒有等來那短暫的腳步聲,而是一陣雜亂的喧鬨,他不記得那些人說了什麼,更不記得他們把他帶去了哪兒,反正等他再回到家時,他便隻剩下了自己。

然而這次他等來了。他聽到門前的腳步聲,然後情不自禁地打開了門。

門前的人含笑把手裡的糖果遞給他,而他愣了一瞬後,含淚地笑了……

“淩景途……”

“豬兄?……豬兄……”

淩景途叫不醒被噩夢魘住的江渚,而鼠哥又隻顧著吃煎蛋,他沒有辦法,隻能匆匆去廚房拿過半塊生薑,然後湊在江渚鼻前。

“啊去!”江渚猛地睜開眼睛,而那滴含在眼裡的熱淚也隨之落了下來。

他看了眼淩景途手裡的生薑,隨手把眼角的淚痕一抹,似喜含悲地笑了笑,接著斂了笑意,鄭重其事地對淩景途說:“怎麼辦,我夢到你了,這是不是說明我不僅看上你了,我還已經離不開你了……我不管住在你心裡的那個人是誰,你可以為了這個人等上千年,但我不會為了你去等這些年,因為我不喜歡等一個人的感覺,我也從來沒有等來那些我在等的人,所以這次,你帶我回鬼門關也好,不帶我回也罷,反正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就算你讓魂司把我困在陰間,我也有辦法離開,畢竟他們是鬼,而我是個可以遊蕩陰陽的活人,我活動的地盤可比他們要大,你覺得,他們能逮到我嗎?”

江渚這番說辭雖夾著一絲玩笑似的韻味,但也算是一本正經地洗腦,淩景途聽完,很快便被撼動了心緒。

“吃點東西吧。”淩景途將江渚的衣物疊放在他身旁,並沒有拒絕江渚要去鬼門關的決定。

江渚一看自己還有機會,急忙趁熱打鐵說:“下午的時候,你跟我出去一趟,我帶你去個地方。”

淩景途惑然:“去哪兒?”

江渚揶揄地笑了笑:“去見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