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吉 這福氣會不會有點太硬了?(2 / 2)

他沒想到江渚竟如此將他放在心上,為了他都能對天垣族的祖魂行叩拜大禮,但以江渚之前的身份根本不必行此大禮,而且這一拜如果真能被鎮祟石中的巫魂瞧見,那些比彭老還嘮叨的老巫祝們,怕是要承受不起的。

不過江渚自然不知道他這一拜有多折煞那些頗遵禮法的巫魂,他隻知道那塊鎮壓無間鬼蜮的石頭就好比陽間的墓碑,是活人眼中與亡靈溝通的門道,無論碑後的亡魂是否看得見,他都想每年陪著淩景途祭拜一次。

況且那些隨鎮祟石鎮壓無間鬼蜮的亡魂又豈止是在護佑天垣族人,天地人鬼想是也要承蒙這份庇蔭吧。

祭祖之後,江渚冷不防地被淩景途安排與彭老一同吃頓飯,不免有些局促,尤其是一想到上次他雖答應彭老離開鬼門關,但走的時候卻拐了他們門主,如今即使他誤打誤撞幫了天垣族一次,可要是讓彭老看出他賊心不改,仍有拐走淩景途的念頭,到時彆說這鬼門關,就是這布滿符咒的竹邸他也很難溜出去。

剛端來一盤餃子的遊蘢見江渚與彭老麵對麵地不說話,隻是大眼瞪老眼,他稍稍一思量,禁不住抱走了一旁與貓逗樂的阿宵,免得一會兒這倆再話不投機打起來,當著孩子的麵肯定施展不開拳腳,豈不讓江渚錯失逃跑的契機。

廚房這邊,聽到遊蘢擔心彭老會把誤闖鬼門關的江渚揍了,淩景途一邊耐著性子將幾個剛撈出的水餃單獨挑揀到一個大碗裡,一邊不以為然地笑笑說:“豬兄對鬼門關有恩,彭老心裡肯定早就想敬豬兄一杯的,隻不過抹不開麵子罷了……噯!鼠兄,這,這個不能動……”

鼠哥本對冬至的蘿卜葉素餃子不感興趣,剛才那虛晃的一爪不過就是自娛自樂而已,根本沒有品嘗的打算,但現下一瞧淩景途如此心急的模樣,他詫異地打量過麵前普普通通的大碗,不由得好奇這碗餃子與其他餃子有啥不同,竟讓淩景途這麼護著,難不成這是供奉祖宗用的?

隨後,當這碗餃子端到江渚麵前時,鼠哥難以置信地呲了呲大牙,突然有種失寵的落寞。

而彭老看了眼江渚碗裡的餃子,接著一目了然地打量過淩景途心悅的表情,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把阿宵抱到身邊,然後慢條斯理地扒拉開一個餃子,等將裡麵祈福的銅板取出來,才把這沾福的餃子喂給阿宵,同時漫不經心地提醒說:“冬至會包三個祈福的餃子,為之卜吉,誰要是能嘗到驅邪卜吉的餃子,往後一年可都是個有福之人了。”

聽完這番話,江渚稀奇地看了看自己碗裡的餃子,不過這餃子的樣子都差不多,想吃到藏有驅邪銅板的餃子恐怕純粹要靠運氣了。

但江渚自詡這百年間除了遇到淩景途,他從來沒有享過什麼有福氣的事,更彆提什麼好運氣,再說像他這種天天見鬼的人,就算有好運氣也早已被來往的鬼氣驅散了,如今他一身克人的黴運,隻要不禍及陽間的活人便足以給祖宗磕頭燒高香。

這樣想著,江渚心不在焉地往嘴裡塞了個餃子,而他旁邊的淩景途見狀,不由得蜷起發汗的手,緊緊盯著江渚鼓鼓囊囊的嘴,生怕他家小渚把那帶銅板的餃子一股腦兒咽下去。

不過江渚以往吃飯都很是秀氣,這次不知道是餓了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顧著往嘴裡塞餃子,直到他前後塞入嘴裡的餃子各硌了下他兩邊的後槽牙,他才僵住夾起的第三個餃子,愣愣地瞅著同樣看他的淩景途。

淩景途被他這茫然的一眼瞧得心虛,忙不迭地端起碗擋住臉,僅難掩喜色地小聲說了句:“小渚是有福之人。”

江渚:“……”這福氣會不會有點太硬了?硌得我牙疼……

三個沾福的餃子被江渚貪了倆,另一個給了阿宵,這樣算著,江渚碗裡應是不會有其他不同凡響的餃子,然而許是心有餘悸,江渚並沒有將第三個餃子直接塞嘴裡,而是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可這一口咬下去,裡麵竟不是一席的青葉素餡,而是一堆粘膩的黑不拉幾的東西。

“這是……”江渚瞥了眼其他碗裡的餃子,壓低聲音,驚恐地問淩景途,“變異了嗎?”

淩景途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他對著江渚笑了笑,然後帶著一絲羞赧相地回應說:“你之前說希望有吃不儘的貓糧,這餃子卜吉,會如願的。”

江渚一驚,訥訥地咽了下口水,而等著開盲盒的胃腹已經忍不住替他暗自腹誹:“你的意思是……我吃的是貓糧餡的餃子??不是,我那時候是看貓糧漲價,才希望咱家老貓有免費的吃不儘的貓糧,而不是我有吃不儘的貓糧啊!而且就這餃子模樣,這他媽有毒吧?!”

坐在江渚大碗旁邊的鼠哥不明所以地覷了眼江渚受寵後癡呆的模樣,然後好奇地抻著脖子瞧了瞧被江渚夾死的半個餃子,緊接著,一張憋得通紅的耗子臉“噗嗤”一聲漏了氣。

江渚還在瞪著淩景途求一個死得瞑目的解釋,現下聽到鼠哥明目張膽的大肆嘲笑,他竟斂了滿臉的惑意,接著唇角不懷好意地一勾,那半個貓糧餡餃子便被他塞在了鼠哥嘴裡。

而隨即趁鼠哥失神的空檔,江渚用筷子隨意一扒拉,鼓著腮幫子的鼠哥“鐺”的一下恰落在了貓飯盆裡。

汪汪:“……”呃……這鬼門關有沒有狗兄弟,趕緊把這天降的外賣叼走,老子嫌棄!

“聽說你們陰間的魂司也在尋找魂石碎片?”彭老端正了身子,問對麵智鬥耗子的江渚,“如今的陰間魂司是誰,又怎麼會知道鬼門關鎮祟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