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等慕容景煬起床一走,躺在床上裝睡的寅妙卿立刻就從床上爬起來了。
她琢磨著這裡就隻有慕容慧訣、慕容讚普個輝燁人會說徹馳語,當然是不能找慕容讚普打探消息,她恐怕隻能在慕容慧訣身上下功夫了。
寅妙卿昨天看到了那個當初帶她來和親、會說輝燁語的小廝,他在喂馬,他應是還沒來得及離開輝燁,她可以找他帶帶路,至少幫她譯譯輝燁語。
這裡不像徹馳,她出入極為自由,在徹馳,每次她出門必定會被母親安排的人跟著,明明她都已經學武了。
很快,她就找到那個小廝了,正巧他在馬廄喂馬,衣服比幾日之前要好得多,看來護送公主和親的任務讓他得了不少好處。
“小瘦子,你猜猜我是誰?”寅妙卿故意把自己的聲音變粗,說完就把小廝的眼睛蒙上了。
“你怎麼知道我叫小瘦子的,哎,彆鬨,我哪知道你是誰啊,快快快,彆耽誤我乾活”小瘦子掰扯這寅妙卿的手,滿滿不耐煩的語氣。
“原來你真的叫小瘦子啊!”寅妙卿放開了手,驚奇地說:“我隻是看你瘦癟癟的,瞎猜的。”
小瘦子定睛一看,說著就要跪下“哎呦,公主,你你你怎麼好和我待在一起呢?”
寅妙卿趕緊把他扶了起來,“不必跪不必跪,我呀,找你就是有事求你幫忙。怎麼有讓幫忙之人跪的道理呢?”
她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公主,不喜彆人動不動就朝她跪,隻有那些個活了千百年的菩薩佛陀才總有人去拜,對她一個豆蔻少女,何必呢?
小瘦子立刻就誇下海口:“隻要公主說的事,我小瘦子福湯,福湯什麼來著?”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是嗎?不必不必,我隻是需要你帶帶路。”
寅妙卿轉念一想,要是和小瘦子學會了輝燁語,就可以暗中打探輝燁皇室的消息了,“要是你能教會我輝燁語就好了,我人生地不熟的,還不會這裡的語言,想找個人陪我聊聊天都難如登天,小瘦子,你看,能和你說上話我多麼痛快,能說話卻說不了,太不好受了。”
“小瘦子,你懂嗎?”
“懂,我懂,可是我也是全靠走南闖北好幾年才多少會說輝燁話,要我教恐怕不行……實際上我還是大字不識幾個的。”小瘦子撓了撓頭,一副怪不好意思的模樣。
寅妙卿覺得他說的有理,便也不為難他了,還是決定讓他帶路:“那你知道四皇子的府邸怎麼走嗎?”
“知道是知道,隻是公主,你不知道四皇子和太子殿下是死對頭嗎?為什麼要去找四皇子呢?”小瘦子撓了撓頭,有點想不明白。
“奧?死對頭?你快說說這是為何。”寅妙卿反問。
“據說他們從小到大都感情不好,雖然是長得最像的一對兄弟,公主,你看他們哪一個不俊嘛,這裡的侍女不是喜歡太子就是喜歡四皇子,觀察久了,不就看出來他倆不對付了?”小瘦子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兒說了許多,卻還是沒有說清其中的緣由。
“還是帶我去吧,我想去會一會這個四皇子。”寅妙卿還是堅持。
“好,我這就帶你去,正好我的馬兒也吃飽了。”小瘦子顯然活得很快活,至少讓現在的寅妙卿過小瘦子這樣的生活,她是願意的。
一路他們騎著馬,有說有笑的,小瘦子正巧熟悉輝燁的風土民情,見寅妙卿感興趣,一路上看見什麼都要和她繪聲繪色、手舞足蹈地描述,寅妙卿太久沒有和人正常地聊天了,聽到有趣之處,也忍不住要搭一腔。
很快,慕容慧訣的寢宮就到了,皇家府邸都在極富饒的地區,慕容慧訣府邸門前的街上,一眼望去車水馬龍,甚是熱鬨。
不過,寅妙卿不是來玩的,與小瘦子拜彆後,就隻身前往慕容慧訣府邸,見見傳聞中聰慧過人的四皇子,她倒要看看在慕容慧訣這裡能否給她帶來一點驚喜。
一番通傳,終於有一個侍女帶著寅妙卿亦步亦趨進入慕容慧訣的內殿,他的庭院設計很是巧妙,曲折的回廊倒像是一個迷宮,擺放著形狀無異的巨型假石,種的是成片成片豔麗的夾竹桃,一簇簇鮮豔的花朵,聚集在葉片下,猶如無數隻蝴蝶,微微張開翅膀,停在空中,凝然不動。
望著色彩豔麗的一大片夾竹桃花,寅妙卿忍不住伸手準備摘下一朵綻放枝頭的夾竹桃把玩,一隻秀窄修長的手握住了寅妙卿的手腕,富有磁性的男聲在她耳畔低語:“兄嫂,你不知這是通體全是毒的夾竹桃麼?如何能徒手采摘呢?”
寅妙卿對慕容慧訣的動手動腳之舉非常反感,手腕一反轉,不動聲色地把手拽了回來,接著拉遠了他們之間危險的距離:“四殿下總是那麼喜歡神出鬼沒,不覺得怪嚇人的麼?”
轉而看向鮮豔欲滴的夾竹桃,“這花不采也罷,本就是留在枝頭才能花開浪漫,摘下來倒是可惜了。”
慕容慧訣看著對自己充滿警惕的寅妙卿,展顏一笑:“兄嫂說的極是,不知兄嫂今日來我的府邸有何貴乾?”
“究竟是你來找我還是我來找你,四殿下不會不清楚吧?”寅妙卿反問一句。
“明眼人一看,自然都會認為是兄嫂主動找上的慧訣,”慕容慧訣低下頭,甚有閒心把玩手中的玉扳指,輕佻的語氣:“這不,都追到慧訣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