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桑小鎮的地理位置比較奇特,其中稱得上美景的,有幾處,比較出名的是小鎮西邊滑雪場天空不定時會出現的極光。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碰碰運氣,秦頌年散漫無目的地想。
尼桑小鎮入夜後就降到了零下攝氏度,他被凍得吸鼻子,隻好換了件灰色加絨的大風衣。
和女主人告辭,秦頌年踩著足半米厚的鬆軟積雪去尋找外出寫生的江蔻。
約莫走了半小時,又因為複雜的方向向路過的當地人問了三次路,他才尋見用簡陋木板插在雪地裡當做標記板的滑雪場。
尼桑小鎮的滑雪場其實小得讓人咋舌,丈量起來大概百平方米的小山坡,因為坡向常年被風雪封凍所以被規劃成滑雪場。
滑雪場附近建好的尖頂木屋也是有人居住的,這些屋子的主人並不怎麼屬意黑乎乎的原裝木頭牆麵,所以還精心裝扮了外表,每間房子都有不同的外貌特色。
環繞房屋一周的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掛在牆麵上發著亮光,打在過路人身上,能把人瞬間淹沒。
這些瑰麗的顏色所成為的,是過路人的光芒,也同樣是黑夜的慰籍。
風雪後的極光是很少見的,等待相遇的人卻不少,滑雪場邊上雙雙對對相擁著立,想一睹光景的人隻多不少。
秦頌年隻瞥了一眼,心裡其實對這浪漫至極的高能帶電粒子流興致缺缺,隻顧埋著頭獨自在人群中穿梭。
一陣陰涼的狂風吹拂進人群,隨即,空中稀稀拉拉地飄起了濕涼的雪花。
雪花紛紛揚揚降落,一些調皮的剛好鑽進了他的後脖頸,為了躲避雪水的魔法攻擊,秦頌年就近避入一處屋簷。
他在屋簷下停留的這幾秒,遠處竊竊私語的群體不約而同停止騷動,齊齊擺頭往高空眺望。
瞧那些及時的風雪,也許是受夠了無趣的黑白配色,在漆黑的高空之上,為自己編織了一條絢麗多彩的綬帶,濃烈的紫紅光輝暈染其間,越發顯露出它的細長無拘,蜿蜒綿長。
縱使心腸冷硬如秦頌年,也不由地駐足欣賞起來。
勾魂奪魄的極光呼喚著觀賞的人們向前追趕,寂靜無聲的角落也有那麼一個黑發少女,紅色的Primaloft氈帽,白色呢絨大衣,在小馬紮上坐成一團,圓滾滾的像隻小熊。
從縫隙中窺探,她不偏過臉來,瞧不見那專注渾圓的眼眸,隻有背在身後那垂到腰際的絲綢長發,隨她手腕的擺動左右輕掃,縱使在無光黯淡的光線下,那挺直的腰背也滿是熟悉的自信與冷傲。
少年在原地逡巡不前,隔了一會兒,明滅的燈光下摩擦自己凍僵的手指,直到暖意漸生,他在翻蓋手機上生疏地打下這句話:她尚安好,勿念。
這一夜,尼桑小鎮滑雪場的極光好似多有留戀,一直到明夜晝替,它才虛虛藏起來。
跨越十年,高空中飄蕩著的,那一束判若雲泥的夢幻極光,早已幻化成為人們心頭一抹璀璨細碎的光影,而當時的人啊,不知是否依舊渴慕著再次的相遇。
江蔻的“逃跑旅程”從她十二歲生日的前五天開始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