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意外的是,馮浪說的畫展不在繁華地段,而是開在一片未開發的毛坯房外的。
她的畫,也不在溫暖的屋內,而是在一棟棟房子靠邊的水泥石牆麵上。
江蔻後來才了解到,她十二歲時接觸的這片土坯房已經被規劃,以後將會變成福利孤兒院,各種設施裝備齊全後會給千千萬萬個失去家庭的孩子居住。
而馮浪,毫不猶豫地整理出了一些私人時間,主動提出給孤兒院自費畫牆畫。
他們當時參觀的時候,馮浪沒提過這些一句,隻是欣喜地交談著,對著那些五彩斑斕的牆麵笑。
江蔻去參觀那時,馮浪的牆麵畫已經完成了快百分之八十了,彩畫基本上存在於每一幢房子的牆麵。
與禁錮在潔白畫紙上的畫兒不同,斑駁牆麵與飽和光線的奇妙交融讓每一種顏色都越發顯得濃鬱出彩,熠熠生輝,每一種事物都被刻畫得具體形象,栩栩如生。
閒逛一圈,江蔻把所有畫好的牆麵都仔細地欣賞了一遍,她挑出了最喜歡的一個牆麵去詢問馮浪。
她遙指那被勾勒到最低牆麵上的畫,十分感興趣地問,\"這幅畫畫的是哪裡?\"
這次馮浪沒有再笑著對她說話,而是放任平靜的眼神肆意遊走,變得神秘悠遠,\"這極光?哦,一個小鎮。\"
\"那裡肯定非常美吧,才能擁有如此無與倫比的極光。\"
\"是的親愛的,你說的沒錯。\"
\"每個人都可以知道這個小鎮的名字嗎?\"
\"當然了,美好屬於每一個人。\"
\"那我可以知道這個地方的名字嗎?\"
\"它的名字,叫尼桑。\"
倒數第四天,江蔻看完了這場特彆的畫展,率先飛回祁市上課。這個夜晚,她莫名感受到了一種稱作悵然若失的情感。
倒數第三天,她撥通了馮浪留在她掌心的電話號碼。
倒數第二天,她翹了課,飛去了加洲......
江蔻從回憶裡抽身,眨了眨晶亮的眼眸,把臉頰兩邊染成暗紅的碎發綰到耳後。
後麵的故事一句話講得完。
後來她在生日那天晚上如願見到了比牆麵上留存的還要珍貴的極光,也見到了緊緊跟隨在她身後的少年。
江蔻垂下雙眸,捏緊手裡的領針,“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但你應該相信我,我不再是那個十二歲的無知孩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應該做什麼。”
她張開虔誠的雙眼,與他對視。
“秦頌年,你提醒了我,那我也提醒一下你。”
抽枝柳條般柔軟的柔荑沿著他寬闊的胸膛一直向上遊弋,直到按住那熾熱的雙唇,“你完完整整地複述一遍四年前,我父母的葬禮上,我提的要求。”
強壓著喉嚨上下翻滾的欲望,他亦凝視回她的雙眼,啞聲重複:“我江蔻,願意跟一個人走,不限財富,不限才學,不限家世。隻一條,他必須喜我所喜,愛我所愛,不拘泥我過往,不強迫我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