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一套酷酷朋克風的亮黑色短款皮裙,化了黑色眼影淡妝,唇紅齒白,細膚長腿。
恍若暗夜精靈,美得不可方物。
在江蔻麵無表情向他走過來的時候,他幾乎是看見她的瞬間陰鬱的壞心情就一掃而光了,等她靠近就自覺地去抓握住她柔軟的手。
他握住江蔻的手還沒超過兩秒,手心就一空。
江蔻站在他麵前,把手抽回來,平淡的表情下眼神冰冷醞釀風暴。
她說:“秦頌年,你知不知道你的未婚妻今天來向我耀武揚威了?”
這下輪到秦頌年蒙了,驚愕道:“什麼未婚妻?”
“你的未婚妻啊,可不是我這個無名無分的女朋友。”
江蔻冷冷地說,最後三字落下時還咬得很重,伴了瞥他的涼颼颼眼風。
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秦頌年眉心一跳,緊鎖了眉頭。
他鄭重其事的聲明:“我之前說過的,我沒有和彆人交往過,也從來沒有過什麼未婚妻。”
上次她趁他醉酒套的話,他居然記得。
江蔻好像沒心沒肺一樣,繼續諷笑著看他:“你沒有不代表秦家不需要秦氏不需要。”
秦氏。
秦頌年終於聽出來他突然出現的未婚妻都是來自誰的手筆了。
如果是爺爺忽然插手了他們之間的事,秦頌年屬實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心頭亂麻一團,但他還是緩聲拉住她手臂,“江蔻,這一切我會和爺爺談的,你等我給你答複。”
江蔻看向他迫切的雙眼,一秒後移開,“你要給我什麼答複?如果爺爺不喜歡我,難道你要忤逆爺爺的命令嗎?”
秦氏的真實控製人雖然是他,但最有話語權的還是老爺子。
他完全沒想過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擺在天平兩端的,可能是水火不相容的兩個選擇。
麵對抉擇,他沉吟片刻,“我會和爺爺談判,說服他,就算賭上我所有的籌碼。”
江蔻的心咯噔一下,被氣泡裹挾著沉入水底。
她隻能順著問:“什麼籌碼?”
江蔻豎起耳朵,隻聽他用十二分真誠的態度說道:“我的人生,我的能力,我的身份,我所能利用的一切一切。”
秦家能和江家成為鄰居,除了相稱的殷實錢財之外,不是沒有一點相像之處的。
比如祖代多房,子孫眾多。
說封建一些,秦頌年的父母算是秦氏家族嫡係的一支,隻是他們感情奇差,像完成任務一樣生完秦頌年就分開各組家庭了。
就算養在爺爺膝下,可秦家根本不缺孫輩,秦頌年在秦家其實不怎麼受寵。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出生時就查出罹患輕度自閉。
比江家更甚,秦家是純粹的商人基因。
和利己主義刻在骨頭裡血液中差不多,往簡單了說,就是——寧願要一個姿色平平的天才,也不會願意要一個容貌昳麗的傻子的。
他從出生殘缺走到能力卓越,從兩手空空走到一手掌權,曾經同樣水深火熱地經曆這一切的江蔻怎麼能不懂。
不懂他這些年的努力與艱辛。
而現在,他說他願意用這一切,成為籌碼,隻換一個她。
不攻自破,江蔻的戲演不下去了,呼吸沉重地眼角泛淚,喉中哽咽。
有一把雙刃劍橫在她心上,想試探一下旁人,不想卻劃傷了自己。
江蔻艱難地挺直腰背,言語激烈地反問他,“就為了!——”
她。
“你這些年的努力就變成一場笑話了你知道嗎秦頌年?!”
他平靜地說,“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
江蔻推搡一把他的胸膛,控製不住說了句臟話罵他。
她好像占了上風,氣勢最強,但眼角的淚已經出賣了她,一股股成滴湧出來。
秦頌年用指腹刮去她的熱淚,感知她的心情,然後輕柔地把她擁進懷裡。
她止不住心裡翻滾的酸楚,在他西裝上蹭花了妝,嘴裡喃喃地一遍遍罵他“大傻子”。
多不值啊,可不就是傻子一個。
江蔻心裡還是難過,在他的立場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