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什麼藥?”
顧傾淮從自己的床位站起身子,壓著身子穿過,半跪在他的床位上看男人的臉色頗有些不對勁。
酒被顧傾淮撤走,女人擔憂地說:“昨晚才開始呢,還沒吃藥。他喝酒了所以消炎藥也沒吃,乾活太忙,咱們著急回去也沒空去看病啊。”
可顯然這會兒顧傾淮一問之後,男人更難受了。
“嗓子是不是很疼?”男人難受得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霎那覺得自己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處。
沒有壓舌板,顧傾淮朝四處一看,他們二人床位有一桶未拆封的方便麵,顧傾淮拿出了裡麵的小短叉。
情急之下,顧傾淮用自己手機的手電筒,微端著他的下頜仔細往深處看,可如果是普通扁桃體發炎,肉眼可見充血紅腫,隻是眼下所見炎症非常輕微……男人的病症卻很嚴重。
車上的乘客見顧傾淮似乎是位醫生,說笑聲消了下去,頃刻間圍作一團。
“他怎麼了?”
“不知道啊……好像這男人酗酒吧。”
“這人都發不出聲兒了。”
七嘴八舌的聲音鑽入耳中,顧傾淮依舊沉著冷靜,但發聲低喝道:“不要圍在這。”緊接著對麵前的女人說:“你丈夫現在必須儘快送到醫院。”
女人一聽要去醫院,見他挺專業的動作就說:“那看你是醫生,你先救救他啊!這可怎麼儘快?”
顧傾淮如實告知:“初步判斷急性會厭炎,不要拖延他的病情,要儘快送去醫院!”
這話一出,車上其他的乘客就不樂意了,一些人麵目也猙獰了起來。
“我們這還著急趕路呢!”
“對啊,憑什麼讓司機停車!我看他剛還喝酒喝著不是挺好的!”
顧傾淮無意與眾人爭辯,而是查詢了手機地圖後立即打了120急救電話,告知了所在位置,以及讓急救車在最近的高速公路與之彙合的大致時間。
隨後,顧傾淮徑直循著搖晃的車身走到司機駕駛位,顧傾淮表明了身份,說清楚了後座床位的病人情況。
車內的抱怨聲始終不斷,因為車輛也不過才行駛了一個半小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程安排……
但其中也包括顧傾淮的。
顧傾淮陪同病人一起到了某個縣城小醫院內,醫生通過喉鏡檢查,告知家屬:“建議住院治療。”
女人一聽要住院,立馬不樂意了:“什麼?我男人三十多歲身體一直挺好的,就隻是嗓子疼啊,哪有這麼嬌氣需要住院治療?住院要花不少錢的,門診輸液不一樣嗎?”
縣醫院的醫生見慣了該類家屬,但還是苦口婆心解釋:“女士,急性會厭炎變化快,隨時可能氣道梗阻導致生命危險。彆看才過了短短幾個小時,今天算你們幸運在車上遇到了顧醫生,就是您這會兒功夫猶豫,都是在耽誤您丈夫治病。”
一聽耽誤病情,女人自是心慌的,自家男人是家裡的頂梁柱,不能有什麼差池。女人不理解醫生的說法,猶豫著,扭扭捏捏半天還是同意了。
臉上卻麵露難色漸漸哭了起來,嘴裡一直念叨:“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我們就打工人,這一下住院我口袋裡也沒那麼多錢……咱農保都斷繳了,以為年紀輕不會得病,就拚命賺拚命賺……所以住院也沒得報啊。”
顧傾淮這會兒沒工夫科普醫保的事,語重心長地與她說了句:“務工自是辛苦,誰都不容易,但該花自己身上的錢要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毛主席都說得明明白白的。”
女人點點頭,顧傾淮心下長歎,這算是他和病人家屬說得最長的一句話了。
幫助他人解決了問題,顧傾淮卻不知如何趕往Z市,耽誤了一些時間,等於又晚一些見到葉聲笙。
顧傾淮在醫院門口抽了一根煙不抱希望,點開購票軟件,沒想到這地方的站點搶票還算快,而後,便馬不停蹄地往動車站方向趕。
踏踏實實地坐在動車座位上時,顧傾淮才發現自己到了下午三點都還未吃午飯。
翻看了會兒手機裡與葉聲笙的合照,顧傾淮一直凝視照片裡葉聲笙那好似雙會說話的眼睛,和她甜美可愛的微笑。
隻不過困和餓兩者之間在他的腦海裡作鬥爭,顧傾淮選擇了癱坐著睡一覺,期盼著動車上的乘客能安然無恙……
——
咖啡館門口的歡迎鈴聲響起,葉聲笙推門進入。
葉聲笙詫異林君知今日會主動聯係她,還說要帶著易霖跟她道歉。
“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