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這兒惹人嫌，顧天灃因為沒戴老花鏡，隻能悄然站起身，慢吞吞地拖著椅子坐遠了些。

葉聲笙轉頭見穿著西裝的老人舉止怪異，心有疑惑。他拿起小木椅子的那個瞬間，葉聲笙本來還在想是否要過去幫忙。

拍了拍葉聲笙的手，方雅示意放上脈枕：“自己感覺好些了嗎？”

方醫生一如既往對她很和藹可親，葉聲笙點頭，雖然良藥苦口，但總體來說沒複發，症狀也減輕了不少：“好多了的。”

給葉聲笙把脈時，方雅暗自觀察了一眼在角落的顧天灃，板著一張臉又皺著眉頭，像是要把麵前的小姑娘從頭到腳仔細看個遍。

葉聲笙今日穿了一件米白色蝴蝶結收腰上衣，一條款式普通的牛仔褲和一雙黑色的扣帶馬丁靴。

上衣的緞麵有些許閃光讓顧天灃絲毫無法欣賞，尤其是手腕那收口的泡泡袖，打了一個彆致的蝴蝶結，可蝴蝶結的繩子長得以顧天灃的審美來看，有些過分了……

“青磚伴瓦漆……白馬踏新泥。山花蕉葉暮色叢，染紅巾……屋簷灑雨滴，炊煙嫋嫋起……”

靜謐的氛圍下，一乾人等的耳畔忽而縈繞著評彈的聲音。

方雅眼下看顧天灃可就更不順眼了，他一來，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全圍著他的喜好轉。

“做醫生最開心的，就是聽到病人們說這句話了。”方雅笑著說。

病曆本上還有上一次的藥方貼著做記錄，方雅圈出了幾個名字，改了幾味藥，和一邊的徒弟說：“按照這個。”

正當葉聲笙在思索方雅寫的“鵝不食草”藥草名還挺有趣時，總覺得側邊的目光在召喚她與之對視。

不由自主地轉過腦袋，愣怔的眼神與顧天灃對視，葉聲笙還是被嚇了一跳。

那個老爺爺他為什麼一直盯著自己？

葉聲笙抿著嘴給了一個標準的禮貌性微笑，嘴邊保持噙著笑，邊將視線小心翼翼地撤離“危險區”回到了方雅這。

她覺得這個老爺爺似乎不太好惹。

開完藥後，葉聲笙照舊起身感謝：“謝謝您，方醫生。”

離開之際，顧天灃終於開口了：“小姑娘，扶我一下。”

應該叫的是自己，葉聲笙心想。

但還是指了指自己，跟他確認了一遍：“呃，您是叫我……”

方雅“嘖”了一聲，有些不耐煩，而兩個徒弟因為顧天灃在那坐著，他們一早上不說話，已經裝“死”很久了。

動作遲緩了一些，顧天灃起身左右扭了扭腰，四腳拐杖敲擊著地麵一下又一下，他慢慢走到了葉聲笙麵前：“扶我到洗手間門口。”

“人家小姑娘是來這複診的，你要乾什麼就門口喊聲呂阿姨好了呀！嬌氣。”

方雅看不慣顧天灃指使葉聲笙的樣子，但葉聲笙轉瞬間反應過來：“沒事沒事，我反正也得經過那去付藥費，那……我扶您。”

葉聲笙一上手扶著顧天灃的手臂時，似乎有意將身體力量都傾斜壓在了葉聲笙的手上，而二人之間都出乎意料般地側頭看了眼。

這看著柔弱的小姑娘，力氣挺大啊！但他實在欣賞不來葉聲笙的穿衣風格。

這白發蒼蒼的老爺爺，力道和年輕人比……毫不遜色！

方雅看葉聲笙還真扶著自家的嬌氣老頭出了診室，急忙打電話給顧傾淮。

“……啊喲，會重要還是你小女朋友重要，一老一小要乾瞪眼了，你爺爺今天也在！”

門口一直等待著顧天灃的呂阿姨，不明所以地看向扶著顧天灃身旁的小姑娘，立馬關閉了手機上消消樂的遊戲，急忙起身跟在後頭。

顧天灃和葉聲笙二人，心裡各自嘀咕著。

葉聲笙就當日行一善了。

可顯然顧天灃不那麼想，到了洗手間門口不遠處時，瞥見警示牌上“小心地滑”的幾個字，就慢吞吞地走了幾步，忽然戲精上身一樣發出“哦喲喲喲”的聲音作勢要摔倒……

眼看老爺爺身子往前傾，葉聲笙眼疾手快，隻能一腳踏在牆麵當作一個“欄杆”的支撐，又另一隻手扶著顧天灃左手的手臂，以防萬一他真的摔倒。

“老爺爺，您沒事吧！”

照顧了顧天灃這麼多年的呂阿姨，也沒看明白他這會兒的這出戲，眼前這位從沒見過麵的小姑娘，難道是早上顧天灃纏著方雅說要見的……顧傾淮女朋友？

穿著牛仔褲筆直修長的大長腿橫在麵前，顧天灃著實未料到。

回到方雅的診室後，顧天灃一個勁“手舞足蹈”般再現場景抱怨，也不顧是否有病人在場。

“不來塞（不成功）！衣服亂七八糟條條飛。”

”我不同意！看起來蠻蠻文靜，人不可貌相啊小雅，你還說漂亮漂亮，漂亮有撒子用？”

“謔喲這個小姑娘手腳蠻快會兩下子……撞得我胸口疼！粗俗鄙陋。我不同意！”

方雅頭疼得很，指腹搭在病患脈象上未有察覺出特殊和異常，自己的脈象就快大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