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姑姑還想著,怎麼有點反客為主的意思了?
顧傾淮停下腳步問:“聲笙,在哪個房間?”
葉母描述:“上樓轉角第二間,在我們大房間的……隔壁那個小房間,貓也在那。”
上樓後,顧傾淮敲了敲門,葉聲笙抱著阿肥開門,視線下移,瞥見了那碗顏色不怎麼討喜的薑湯。
“這……一定要喝嗎?”
側了側頭,顧傾淮眼神示意:“你說呢?不能拿身體開玩笑,我之前跟你說過了。”
又是一副叮囑病人的語氣。
葉聲笙想轉身不搭理,但看他端著,若是不接太不禮貌。
一手端起後,薑味竄入了鼻腔內。
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想要一飲而儘時,葉聲笙嘴裡含著一大口眼睛滴溜溜轉著,但也不敢吐回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急咳不止,喉管熱辣燙呼呼,她吐出被辣燙到的舌尖,嬌嗔著閉眼在原地蹦躂又胡言亂語:“奧喲燙燙燙……燙死爹了……嗚嗚嗚。”
阿肥跳出了葉聲笙懷裡,鑽到床腳。
顧傾淮都感到吃驚,他明明拿了勺子,葉聲笙這小腦袋瓜是怎麼想的,居然想要一口氣喝了?
嘴角的湯漬還在往下滴,顧傾淮見狀立即去拿紙巾,覺得她笨得可愛:“你還能再傻一點嗎?”
摁住她跳動的身子給她擦嘴,舌尖那一角浸濕了紙巾,柔軟的舌側蹭到了顧傾淮的指腹。
炙熱的目光停留在那,顧傾淮另一隻摁住她肩膀的手不自覺地用力,之後,雙手自然地鬆開收回。
“下樓喝吧。”他啞聲說道。
葉聲笙見他離開,立馬一瘸一拐地跑到了鏡子麵前,連抽兩張紙去擦拭嘴邊的薑汁,湊近鏡子一看,哀怨跺腳:“我去!多濃的薑汁……我成鯰魚精了啊……這嘴角跟掛了一條淺咖色的胡須一樣醜嗚嗚嗚……”
門口聽她的嬌聲撒氣,顧傾淮揚起嘴角,指腹的觸感讓他下意識撚了撚,有些心神不定……
看破不說破,葉家長輩在樓下把顧傾淮今天的行為看在眼裡。
姑姑聽了二人一番話解釋後,認為葉聲笙好似也不具備很優越的家世條件,看著是郎才女貌,但算下來,原來這倆人見麵次數還不多,還大多數有葉慎在旁,敢情也不知是被當妹妹還是彆的……
一下子又搞不懂這些個年輕人。
葉姑姑替葉聲笙抱不平:“咱聲笙不差啊!不然這小夥子追來這乾嘛?”
但葉父忽然說了句:“同城轉悠他費心勞力,對聲笙什麼感情確實不好說,但今天一來……我怎麼覺著,是我弟和弟妹自己挑的呢?”
點了點頭,葉母應和道:“你看他,我就跟兒子說了一句聲笙的事,他都能來得這麼及時,偏偏就是這會兒……”
等著衣服乾的那一段空餘時間,原本顧傾淮想要出去走走,但是葉聲笙走姿實在有些醜態,便選擇了鄉間小路旁的涼亭坐坐。
亭內,一藍一白坐著。
涼亭下溪水潺潺,葉聲笙斜對著顧傾淮,兩手大剌剌地掛在那美人靠欄上,看到溪水裡的小魚遊得歡快。
顧傾淮此時坐在對麵,手剝獼猴桃。不知為何,葉父方才見他們要來涼亭時,拿了一大筐野生獼猴桃給他,說是給他們吃。
起先想要脫口而出的“太多了”,卻因葉聲笙笑著接過,顧傾淮沒敢說。
目測那一籃子好幾斤,顧傾淮就不敢再往深了擅自揣測。
涼亭和姑姑家不過幾十米的路,雨後沒有那麼悶熱,但還是會有蚊蟲飛。
此時的顧傾淮,讓葉聲笙覺得他像極了五六十年代風格的青年,就差一副眼鏡,不禁失笑。
葉聲笙幾乎兩口一個獼猴桃,現已經數不清是第幾個遞給葉聲笙,顧傾淮問:“笑什麼?”
她直言不諱:“笑你現在更像個老學究。”
更?
顧傾淮挑眉。
原來在她心目中,他是這種形象?
酸甜的口味讓葉聲笙滿足得歎息了一聲。
她閉目傾聽風聲,不過一閉上眼,也都是顧傾淮今日與他在山上相視的那一幕,不停顯現……
因為在乎,所以小心翼翼。
葉聲笙快捂不住自己的心跳,更沒敢說自己在那看到他的刹那,想要抱著他。
這種心事,隻能埋在心裡。
看到籃子裡已經沒了一半的獼猴桃,顧傾淮頗有些憐愛的笑了笑,總覺得這吃法不對勁。
他側頭,看到風吹過幾顆高大的香櫞,楓樹還是綠色……兩人就這般默默地不說話,竟也覺得此時此景,有些美好。
葉聲笙不好意思再接過他遞過來的:“你也吃啊。”
顧傾淮:“我不愛吃酸的,我一吃酸,就脾氣不好。”
似懂非懂地看了他一眼,葉聲笙獻寶似的反拿著他的手腕,湊到他眼前:“你自己剝的,自己也嘗嘗嘛,你這樣我不好意思。”
顧傾淮笑:“傷病者優先。”
他的眼裡似含有讓人迷醉的眸光,葉聲笙聽得他又耐人尋味地說了句。
“在我麵前,你覺得不好意思的事情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