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花園小屋。
忽然被自己的鼾聲驚到的趙宇砸吧砸吧嘴,翻個身繼續睡。
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袁牧卻靠在牆上懷裡抱著一把奇怪的黑傘,低著頭,臉隱在黑暗中。
古堡客廳的寧靜突然被打破了。報時鳥快速地唱了十二聲就跳回了時鐘,小門緊閉,仿佛在要抵抗些什麼。
一陣風從墓園一角開始瘋狂地呼嘯刮過整個古堡,一陣盤旋之後悠悠地來到花園小屋,慢慢地吹開了其中一扇門,門隨著風緩緩打開,發出吱呀一聲。
以小屋為中心,白霧蔓延開來,所有的建築都被擠兌得不斷縮緊,空氣裡透著一陣陰寒。
倚著牆的人也注意到了窗外濃濃白霧,眼中一片探究,推門外走去。
白霧裡黑影若隱若現。
“叮——”黑暗中傳來了突兀的一聲。
薑唐被吵得翻了個身,又麵對著門睡得格外香甜,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光被一點一點擋了個完全。
一個僵屍一瘸一拐邁過門框,隻剩白骨的手裡是一根布滿鐵鏽的鐵簽戳著兩顆已經癟下去的腥紅眼珠子。
隨著手的擺動,眼珠裡的透明膠質從被戳破的漏孔沿著神經和血管被甩了出去。
僵屍沒有衣服包裹的背部能看得見大大小小的傷口,深可見骨的傷口下卻不見內臟。
部分已經壞疽的傷口在不斷扭動,隱約能看見黃黑色的節段蛆蟲。
傷口旁膿包溢出黃白色的膿液隨著左邊斷肢的傷口裡滋滋冒出的暗黑色粘稠血液和氣泡一起滴在了地上,呲呲作響,地上被冒腐蝕出了一個一個的洞。
沒兩步,它就停在了兩個人麵前,兩個空洞的眼窩盯著熟睡的兩個人,舉起那根鐵簽比了比,仿佛在打量怎麼才能垂直地取下眼珠。
那微微發紅的鐵簽尖端在月光下卻反射著銀光,顯得光澤鋒利異常。
那柳神經血管組織也隨著動作,四散甩液。
被甩了一臉不明液體的薑唐終於幽幽轉醒了。
————————
森林深處。
追著那股詭異氣息出來的袁牧,突然停下腳步。
意識到這裡離古堡已經有點距離了,花園那邊怕是不安全。
一轉身,就發現,一隻殘破的斷手五指插在泥土裡,攔在路中央,黑色的血液從手臂的截斷麵噴湧而出,沒入地麵。
周圍土地不斷震顫,像是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無意戀戰的袁牧立馬跳出血液所劃的包圍圈,向前衝去。
不想前麵突然暴漲的荊棘叢,將前路堵了個完全。
袁牧一個閃身起跳,落到了樹上,手臂因沒來得及躲,被荊棘劃出了一大道口子。
看著源源不斷從土地裡爬出的荊棘和斷手,知道他們的本體不在這裡的袁牧握緊黑傘,心下已有了決斷。
——
花園小屋。
薑唐睡眼惺忪地看著那個距自己就幾厘米的不明物體,心臟突然狂跳了幾下,身體猛然往後躲了躲。
僵屍興奮得慢慢彎下了身,想更加清晰享受獵物臨死前的恐懼表情,拿鐵簽的手慢慢往後蓄力。
周圍開始出現沙沙的聲音,遠處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生長蔓延,整個房間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忽然薑唐坐了起來,伸出手費了點力拿走了這支鐵簽。
僵屍看著自己已經空無一物的手,巨大而可怖的背影此刻居然有些無助。
反應過來之後,黑暗中的荊棘猛然暴起,向床上的兩個人襲去。
荊棘的尖刺在月光下看的格外清晰,密密麻麻的分布讓人看著就頭皮發麻。
......
“It looks fabulous!”
......
這片空間整體都靜默了幾秒,連女主的呼吸音都快聽不到了。
原本氣勢洶洶的荊棘突然停止了動作,一根根尖刺懸停在空中。
薑唐動了動自己有點睡僵了的臉,扯出一個微笑。
考慮到這是國外,自己還特地切換了英文,抬頭看著眼前的巨型不知名物體沒什麼反應。
雖然最近的日語選修課嚴重影響了自己的英語口語,可口音不至於重到聽不懂吧?
薑唐舔了一下有些乾燥的嘴唇,感受到有什麼東西滑落到她的手上,這......露水?這麼新鮮的嗎?
考慮到到還有人在睡覺,薑唐儘量壓低自己的聲音,但是讓自己說得慢一點更清楚一點:
“It’s really nice of you to do so!I\'ll sleep with it!”
並順手拿過自己白天編的狗尾巴草環放到他原來的手上,並把鐵簽放在了自己的睡袋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