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誠麵上爬上來幾分赤紅,欲蓋彌彰的掩飾了幾句便不再多話,安靜坐在了一邊。
寧王在一旁坐著看完全程,忍不住笑了出來,公羊釗被引得也哈哈大笑起來,姬少誠急得滿頭滿臉都是紅的,見崔沅也掩口輕笑,更是羞憤不已。
太子幾人過來時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公羊釗笑得幾乎要伏在案上,四皇子滿麵羞憤的坐在一邊,定王前仰後合的拍著他的背,就連崔沅都是滿麵笑意。
待到宴席散時,賓客陸續散去,四皇子便提出要送崔沅回驛站,不料身邊侍衛提醒,晚上陛下還要考他的功課。
姬少誠伏在案上哀號,卻也隻好跟著太子進宮。
崔沅走時被姬少誠叫住,隻見他懷中抱著好大一抱桃花,身上錦袍已有幾處剮蹭,麵上也沾染了汙泥,在桃花間笑得燦爛,晃了崔沅的眼。
崔沅一時失了神,還是定王叫她才反應過來,忙對著姬少誠行禮:“謝四皇子美意,我定將這些花好好養著。”
瑾夫人接過四皇子懷裡的花,跟著崔沅和四皇子回了驛站。
崔沅將桃花養在廊下,專程派了兩個丫頭細心照看著。
隻是花不等人,未有幾日,花便全都凋謝了。
崔沅自認並不傷春悲秋,隻是養這花實在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又不知為何想起了公羊釗說的話,一時心中百感交集,耗費人力物力不少,可這結果卻實在不儘人意,一時興趣蔫蔫,看什麼都興致不高。
待到幾人休沐來看她時,見她這樣子皆是嚇了好大一跳:“幾日不見,公主麵色實在不太好,可是前幾日宴上受了寒。”
崔沅說了心中憂思,幾人麵麵相覷,還是定王勸慰:“民間苦難多是天災,乃人力所不可乾涉,如何便是公主之責,再者,養花弄草雖然奢靡,可底下人也是實打實落了好處的,何必自責至此。阿圖被將軍責罰,也是因為時年的她太過無度,金銀玉器不少都在庫房裡落了灰,或是損了壞了沒去了價值,好些小食更是貴過官員月俸,也未見那丫頭這般。”
一席話畢,崔沅眉頭舒展不少,元圖卻不樂意了,小聲嘟囔道:“我庫房裡的東西都用來養軍隊了,給朝廷不知省了多少錢。”
太子深深的看了定王幾眼,回身輕拍元圖的背:“既如此,定儀哥哥將前些日子得的好東西都送到你府上可好?”
元圖又哼唧幾聲,伏在公羊釗懷裡不動了。
崔沅也覺得定王如此說元圖有些不妥,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便差人取了首飾匣子,取出一件透亮無比的簪子:“這簪子是暖玉,極為養人,是個稀罕玩意,阿圖收下帶著玩,如何?”
元圖搖搖頭道:“我征戰漠北,首飾寶石是用不上的,姊姊身子不好,戴暖玉正好。”
崔沅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怎樣才好,元圖卻已經抱著她的胳膊哼唧,惹得眾人發笑。
悄無聲息間,屋裡的氣氛便緩和了不少。
想著崔沅無事做,太子妃與寧王妃便常邀她小聚,太子妃和善,眉宇間卻總有化不開的憂愁,寧王妃爽朗,性子也更活潑,即使腹中胎兒還未坐穩也不甚在意。
尋常女兒家總是愛說些家長裡短,太子妃與寧王妃也免不了如此,隻是若帶上公羊釗與元圖,她們的家長裡短裡便夾雜了許多朝堂之事,聽的崔沅總是雲裡霧裡的。每每談及京中各家裡的事,公羊釗總愛分析局勢利弊,寧王妃也是一講便停不下來,連元圖也會搭話。
可太子妃相當奇怪,每當提及這些,她總是沉默不語,眼底裡是化不開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