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到學校,就看到教學樓頂站著一個身影,沒等爬上樓,就有兩個身影在天台扭打起來,江晚瞪大了雙眼,隨即拚了命的往天台跑。
天台上,扭打的人是季臨和趙家俊。
在江晚推開天台門那一刻,兩個人雙雙墜落。
江晚的腦海中突然湧入一大段記憶,疼的她頭皮發麻。
那是季臨的回憶,從兩人被以“早戀”的名頭停課開始。
季臨回到了家中,麵對的卻是前來討債的人,他們砸碎了一切能砸的東西,而後拿刀指著季臨,說最後再給一周時間,季臨沒有說話,隻是把信封遞了過去。
狼狽的躺在地上的父親此刻一骨碌爬起來,跪在兒子麵前痛哭流涕保證是最後一次,以後絕不再犯,季臨眼神淡漠,神情麻木,靠著牆緩緩滑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去了靈魂。
他想到了江晚,那個被他連累停課的女孩,想起了在校門口時女孩欲言又止的眼神。
她一定很失望吧?看著家中的殘破,季臨想,如果她知道了表麵光鮮亮麗的自己卻是這幅樣子,還會和自己做朋友嗎?
季臨不知道從哪知道的打黑拳,他去了,一晚上,他賺的盆滿缽滿,卻也為此斷了胳膊,整張臉糊滿了血。
他還上了父親的債。
那天晚上,他穿著外套,把帽子扣在頭上,離得遠遠的,看向從校門口走出的江晚,江晚臉上笑著,神情卻有些勉強,果然是給她帶來困擾了。
季臨把帽簷向下壓了壓,朝著和少女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走進了夜幕。
季臨開始一邊打工一邊自學,他在工地上乾著最臟最累的活,晚上回到家頂著昏暗的燈光看書,原以為能這樣相安無事的等到高考,可一天晚上回到家,家中再次被追債的人砸的稀巴爛。
他的父親又去賭博了。
季臨臉色鐵青,一把拉過父親的衣領:“你為什麼就是不改!”
季臨奪門而出,坐在江晚幫他包紮傷口那個台階上,在那個僻靜的角落,情緒一瞬間傾瀉而出。
學校的壓力,家裡的餘債,這一刻全都籠罩在他頭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像一個在夜幕來臨時走丟的孩子,他抓著頭發,眼淚不能遏止的流出。
江晚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站在一旁,心疼的淚水砸在地上,濺起無聲的水花,這一段,是她回來之後改變的,或許之前的季臨根本就沒有經曆過這些。
高考前,趙家俊找到了季臨,他拿著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看著工地上的季臨。
“季臨,給你個機會,”他嫌棄的揮了揮眼前的塵土,“幫我高考作弊,我就給你筆錢,怎麼樣。”
“高考你想作弊,你在想什麼。”季臨沒什麼表情。
“我爸有辦法讓我們倆在一個考場挨著,你給我抄就行了。”
趙家俊掏出手機,給他看銀行卡的餘額:“接受吧季臨,你一輩子都賺不到這些錢。”
季臨扭頭不去看他:“高考是大家人生中最公平的考試。”
“你在乎江晚對吧?”
聽到這話季臨手下動作一頓。
“你不同意,我讓她參加不了高考,你信不信?她長得那麼漂亮,家又偏,小胡同可多了。”趙家俊雙手插兜,自信滿滿的看著季臨。
“我知道江晚回家的路上你都偷偷跟著,你保護她,你拿什麼保護她啊。”趙家俊拿手指戳了戳季臨的心口。
季臨低著頭,看不清臉色,沉默了不知道多久,終於點了點頭。
趙家俊得意洋洋的走了,隻留下季臨站在原地。
畫麵一轉,是江晚回家的路上,季臨照常在暗處保護她,卻發現有兩個人跟著江晚,季臨見過,趙家俊來工地那天身後跟著的就是他們。
在他們加快腳步想要靠近江晚之前,季臨跟他們打在了一起,他狠厲的掰斷兩人的胳膊,又狠狠的踹上幾腳才離開。
季臨眼裡泛著冰冷的寒意,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季臨墜樓那天,他打電話約趙家俊到教學樓天台,要他在那把錢轉過來,那沒有監控,趙家俊大概覺得是在學校所以答應了。
天台上,趙家俊剛掏出手機就被季臨一拳打到在地。
“你怎麼動我都行,或許在你們眼裡,我就是被你們踩在腳下的泥土,我低下,我惡心,可江晚不一樣,她是我用一切去嗬護的花朵,沒人能動她,你也不行!”
季臨推著他,把他抵在天台邊上,雙眼猩紅。
“季臨,你要乾什麼!”趙家俊慌了,雙腿不住的顫抖。
“帶你下地獄。”
兩人同時從天台墜落,江晚看到自己推開了天台門,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
江晚睜眼,一行淚水沿著臉頰流下。
她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