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依依,陳依依,快起床了,早操快開始了。你要遲到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明顯已經不耐煩,甚至帶點威脅的意味。
陳依依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隻看見很熟悉的一個環境。用來隔開臥室跟客廳的花紙板,一張學生用的長課桌,……
這不是小時候爸媽在河西鎮學校當老師時,學校分給他們的房子嗎?她怎麼會在這裡?她記得她一考上高中,她父母都調到縣上當老師去了。她們已經好多年不住在這裡了啊……
“你還呆呆躺在床上乾什麼?趕緊起來。你還要不要上學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雙因為情緒失控,而亂使力的手把她扯了起來。
這個不耐煩的動作,這個情緒失控的力度,她太熟悉不過了。這不是她媽媽的專屬嗎?
她坐了起來,終於看到扯她的人,果真是她的媽媽。隻是眼前的媽媽是那麼年輕,那麼瘦。似乎是她很小的時候媽媽的樣子?
“那麼盯著我乾什麼?趕緊起床你沒聽到?非要我發火嗎?快穿衣。”
情緒跟之前一樣不穩定,喜怒無常。
……
她不是死了嗎?剛剛跳了窗戶?難道鬼也會做夢?
老人常說,人死了就會回到它身前最快樂的地方,看看它最想念的人。
可是她上輩子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她的父母。要說前輩子的仇人。她的父母首當其衝。
她不由得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臉。哇,好痛……
還沒等她再細想。一道淩厲的充滿殺氣的目光朝她刺了過來。
她趕緊慌忙下床。迅速穿衣。
然後就被年輕的婦人,也就是她年輕的媽媽拉去梳頭,洗臉。動作幾乎是一氣嗬成。
最後,她往她懷裡塞了兩個包子,“快去做操”。
她怔怔的遲疑,不知何去何從。抬頭又看見那雙淩厲的眼睛。趕緊往前走。
去操場的路她不要太熟悉了。她從出生就跟父母生活在這所學校。一直到上初三,她才離開這所學校,被父母轉學去了鎮上的中學。
不過,現在她是幾歲?在讀幾年級?
她想著,不知不覺走到了操場。這時她才注意到,那首都要聽起繭的“運動員入場進行曲”似乎從她醒過來便一直在放。
“依依,依依,你還在那裡乾什麼?趕緊排隊做早操。”
一個快速奔跑的女生身影從她身邊飛馳而過。
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跟著她跑了過去。
兩個女生朝她圍過來,“依依,依依。”她定睛一看。是韓丹跟陳芳。
跟韓丹和陳芳一個班?那已經是初中了才對。初一或者初二。
她正發愣。廣播停止了。她們倆便迅速回到隊伍。站好。
“那些遲到的同學,還在那慢悠悠的晃蕩乾嘛?還不趕緊找到自己的隊伍。”
聲音威嚴而熟悉。似乎是自己的爸爸。她好奇的抬起頭。果不其然,是自己年輕的還很瘦的父親。
她想,也是,如果她真的回到了小時候,那這時候在早操上訓話的可不就是自己的父親嗎?那時他是這所學校的副校長。
她一時真的分不清夢境跟現實?按她現在判斷。應該是現實無疑了。夢境都是跳躍式的天馬行空。不會一分一秒都如此具體。但她又不能百分之百確定。
迷迷糊糊做完早操,被韓丹跟陳芳拉著回教室。她們一路上嘰嘰喳喳。她卻不知道怎麼回應?是啊,她已經不是前世現在這個時候的她了。
曆經滄桑,嘗儘人間百態,被所有人背叛,拋棄……最後自殺。現在在她心裡,除了仇恨,除了自己,沒有什麼能引起她的興趣。
上樓梯的時候,她們突然跟兩個人迎麵撞上,狹窄的樓梯,她們根本沒辦法再繼續前行。
我靠,這該死的熟悉感!她不禁心裡升起一陣莫名的厭惡。
這種場景,她太過熟悉了。那是當初的她覺得是天定緣分,甜蜜的相遇的事情。
她清楚的記得這個事故。做完操,在狹窄的樓梯,他們倆相遇。由於客觀條件的狹窄,再加上兩人心裡小鹿亂撞的緊張,導致了兩個人總是朝同一方向讓道。這樣僵持了好久。然後兩個人在周圍人的起哄下,都害羞的跑開。最後,兩個人又都覺得意猶未儘,就又都在樓道晃蕩幾次。結果可想而知,又相遇了幾次。
當時真的單純,幸福又是那麼簡單。隻要能在樓道見上一麵,就能高興好幾天。就覺得實在是太浪漫了。
現在想來,真的無聊至極。
她甚至恨透了這個正擋在她麵前的這個男生,前世,他騙了她的“初夜”,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她越想越氣 ,哪怕現在是在夢裡,她也要把他碎屍萬段,出了自己心裡這口惡氣。
她抬起頭,凶狠的盯著他,“能不能不要擋在前麵?你以為自己長得很帥嗎?瘦不拉幾,尖嘴猴腮,看上去像個太監。md,真她娘的晦氣。”
她看著他的臉漸漸由紅潤變得慘白,最後五官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