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晴天,雪化了個乾淨。田埂裡的草也冒出綠油油的青茬,風一吹倒讓人覺得春天來了。
放出去的雞鴨高興得滿地亂串,嘎嘎地叫個不停。
莊夢找了一圈沒找到兩位哥哥,連莊順都不見了。她想著怕是出去玩了沒有帶她,莊美卻哭哭啼啼跑過來告狀:“夢姐,他們吃好吃的不給我吃!”
莊夢一臉懵,被莊美拉著朝著屋後的竹林去。
莊婷撅著個屁股蹲在那裡,莊夢走過去,幾人正在刨坑埋東西。
莊順有些尷尬,眼神到處瞟,莊文還算鎮定,說:“要一起玩嗎?”
莊夢疑惑道:“你們在這玩泥巴嗎?”
莊武連忙答應,莊美指著他們大聲控訴:“夢姐!他們吃好吃的!”
莊夢眨眨眼,莊婷也在一邊跟著點頭,嘴角還殘留著亮晶晶的汁水。
“你們吃什麼?”莊夢隻是好奇,什麼好吃的不分給兩位妹妹,還鬼鬼祟祟躲在竹林裡吃。怪不得她在家裡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
“也沒吃什麼…”莊文莊武站起來,拍拍手上的泥說:“走!帶你們玩去!”
莊美不依不饒,“你們吃果凍都不給我吃!嗚嗚嗚…我要告訴奶奶的!”
“要告就去告,不要哭哭啼啼的,煩死了!”莊武一把推開她,朝著前麵去了。
莊夢看著莊文和莊順,莊順歎了口氣,說:“我一會給你說行不?這太臟了。”
竹林裡會丟些生活垃圾,腐爛的竹葉底下散發出一陣陣的惡臭,腳踩上去也是軟綿綿的不舒服。
莊夢牽著還在哭的莊美,讓她彆哭了,莊婷在屁股後麵嘰嘰喳喳,說吃到的果凍有多好吃。
莊文被吵得有些煩,語氣不是很好,“彆說話了,煩不煩!再說就沒有下次了!”
莊婷就閉著嘴,朝著莊美作鬼臉。
等到了院壩,莊順才拉著莊夢,湊在她耳邊小聲說:“也不是什麼,就是奶奶拿給我們吃的,玻璃瓶裝著的。”
莊夢眼睛咕嚕咕嚕轉,問:“是不是裝在玻璃瓶裡的水果?甜滋滋的那種?水果又大塊,湯也好喝?”
莊順驚訝地瞪著眼睛,“你怎麼知道!”
“嘿嘿,我看到過那東西。”莊夢想起奶奶說的不能告訴他們,就隨便扯了個謊。
“本來是要叫你的,但是裡麵隻有一點點,我們三個都不夠分的。”莊順心虛的看著莊夢,說:“下次我把我的留給你吧,這玩意我沒吃過,稀奇的很。”
莊夢一臉正經地點頭,她要是表現得不在乎,可能莊順就覺得奇怪了。
“那你下次一定要留給我,留點湯也可以的。”
莊順連連點頭,表示一定會給她留著。也許是因為做賊心虛,莊順連著幾天都有些討好莊夢的意思。
連著出了幾天的太陽,夜晚也是難得的滿天星子。莊夢爬到屋頂上,看著黑沉沉的天上,似乎有一條若有若無的雲線。
莊武說:“那是銀河知道嗎,你認真看,看起來像是一條有色彩的彩帶。”
莊夢看著他,心裡哪有什麼銀河,隻低聲得意的說道:“二哥,我也知道你的秘密了。”
“說來聽聽?”莊武搬了張長凳出來,莊夢坐下盯著天上的彩帶看,彩帶裡麵有數不清的星子,亮眼的不亮眼的。
“你想上大學。”莊夢淡淡說。
莊武想了想,問:“你翻我書包了?”
“兵不厭詐。你教我的。”莊夢撅著嘴。
“我想上大學有錯嗎?你不想上大學?”莊武笑著答,“你詐我?”
“唐…”莊夢不再說話,後麵是什麼她也看不清,反正能詐莊武就行。
“我劃成這樣你都看得清?”莊武不可置信。
莊夢繼續看著天上的星子,嘴角掛著得逞的微笑,“我又不傻。”
“好了,那咱倆扯平了。誰都不許說出去。”莊武認真地說。
“你也有怕的時候。”莊夢說。
莊武不想再提這個話題,轉頭指著天上一處說:“看到那幾顆星星沒有?像個勺子一樣。”
莊武比劃出樣子來,繼續道:“那是北鬥七星,是不是特彆亮?”
“勺子往下,看那顆單獨的。那是北極星。”莊武繼續說。
莊夢跟著莊武的手指一處處看去,隻覺得自己這個哥哥懂得真多。
“那是牛郎星,織女星。還有那個,你注意看,那是仙後座。這還是我之前學的。”莊武得意地說。
莊夢也跟著誇:“二哥真厲害,這都知道。”
“我收了些和你大哥穿不了的衣服,都還是好的,也看不出是男生穿的。你帶回去穿,不要嫌棄才好。”
莊武拿出自己做的笛子,湊到嘴邊吹起來。
悠揚的笛聲跟著微風一路散去,竹林被這陣風吹得嘩啦啦的響。笛聲傳到對麵山穀裡,蕩起一陣陣的回聲,也蕩漾在莊夢的心裡。
正月過得很快,畢竟大家都在休息,走走親戚串串人戶,年夜飯從大年初一吃到大年十五,莊夢都有些撐不住了。
正月十五,過大年。
這邊有個習俗,叫“亮燈”。有些像清明節的意思,就是把所有的親人墳墓都掃一遍。
一大早起來,莊文莊武在堂屋裡用白色的紙折成燈籠的樣子,爺爺和三叔清點著亮燈時要用的鞭炮,紙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