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這些都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謝衿言見她不說話,又問:“你和董奕星和好了?”
莊夢看著手中的煙,一點點燃燒成灰燼,淡淡道:“是。”
“為什麼?”
“我見不得他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我。”莊夢答。
謝衿言掐滅了煙,擰著眉道:“莊夢,你這不是喜歡,你這是同情,是母愛泛濫。”
莊夢揉了揉頭發,一臉糾結:“我不知道…”
“所以我在告訴你,不喜歡就不要勉強自己。”謝衿言說。
莊夢伸出手,謝衿言看著她,歎了口氣後默默點上一支,遞在她的唇邊。
她順勢叼住,煙霧迷得她睜不開眼。
“他對我很好,從未有人像他這樣,無條件的對我好,不求回報。我說不出來那種感受,有時候他看著我,就像…就像我自己在看我自己。”莊夢說。
“我想過逃開,可是他對我笑的樣子,讓我不忍心。那種小心翼翼地帶著討好的笑…”莊夢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說不出來,我形容不出來。”
謝衿言定定看著她,沒有開口。
莊夢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半天到底在說些什麼,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發,然後抬頭問謝衿言:“你能明白嗎?”
謝衿言歎了口氣,蹲下身看著莊夢,淡淡道:“我不明白。但是我尊重你的決定。既然已經做了選擇,就不要再逃避。莊夢,你還是喜歡的,可能你自己也沒有發現,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給你自己一個機會?給他一個機會?”
“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會發生。和他在一起,你都不愛笑了,愁眉苦臉,滿臉掙紮。想靠近又害怕,想離開又舍不得,你不累嗎?”
莊夢愣愣看著謝衿言,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得太多才會有怪情緒。無論結局如何,熱愛什麼就去追逐什麼,畏首畏尾瞻前顧後,最後什麼都得不到。你隻有一次十六歲,隻有一次青春,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沒人會在意你到底活得如何。”
謝衿言的臉隱在黑暗裡,莊夢看不清她是什麼表情。但是她說的每一個字,都一下又一下,砸在她的腦海裡。
她隻有一次十六歲。
沒人會在意你到底會怎麼活。
“可是我媽說…”
謝衿言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媽能替你活一輩子嗎?”
“這是你莊夢自己的人生!獨一無二的人生!”
莊夢瞪著眼睛,“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哪句話不對?你說出來,咱們辯辯。”謝衿言的語氣有些強硬,不似莊夢平日裡看到的樣子。
“你生氣了?”莊夢小心翼翼地問。
“我是恨鐵不成鋼!莊夢,你要明白,很多時候,你覺得重要的事情,往往根本沒人在意。”
謝衿言氣呼呼的點燃一支煙,莊夢看著她問:“為什麼…你能說出這麼多的大道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謝衿言認真道:“因為我說的,是事實。事實勝於雄辯,明白嗎?”
莊夢揉了揉眼睛,道:“哦。”
“要不是喜歡你,我才懶得和你說這麼多…”謝衿言說。
莊夢有些迷糊,傻傻地問:“喜歡我?”
“我說的喜歡是…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你沒有談過戀愛嗎?怎麼這麼傻?”莊夢聽得出來,謝衿言似乎有些咬牙切齒。
“沒有。”她認真回。
…
“真是個奇葩。”
“你怎麼罵我?”莊夢瞪她。
謝衿言掐了煙,說:“煩死了!談個戀愛還得給你做心理疏導…”
“你以前不這樣的!”莊夢爬起來,去追已經走遠的謝衿言。
“你懂個屁。”
“你居然罵臟話!”莊夢拉住她的手,咬著牙,怒視著她,“不許說臟話。”
謝衿言反手扯住她的手臂,盯著莊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關、你、屁、事。”
“謝衿言!”
“莊夢!”
莊夢被這一聲喊得軟下脾氣,輕輕說:“被彆人聽到不好。你可以罵我的,但是,彆讓人聽見。”
謝衿言的手微微發燙,她突然甩開莊夢,淡淡道:“真是個傻子…”
宿舍突然黑下來,莊夢喃喃:“熄燈了。咱們快回去吧。”
“嗯。”
莊夢習慣性去牽謝衿言的手,拉了一下沒有拉動,她疑惑地望著謝衿言的方向。
“怎麼了?”
“莊夢…”謝衿言的聲音輕飄飄地蕩在樓梯間裡。
“嗯?我在。”
“你背我回去吧。”她說。
莊夢疑惑地蹲下身子,還是說:“上來吧,下次換你背我,嘿。”
謝衿言輕輕趴在她的背上,雙臂緊緊勒住她的肩膀。
“太黑了,我慢點,不然咱倆都得摔下去。”莊夢扶著牆,一步一台階的往下走。
謝衿言的呼吸拂在莊夢的頸窩處,帶著淡淡地煙草味,柔軟的發絲搭在她的肩膀上,一點點掃著她手臂上的皮膚。
溫潤的唇從臉頰上一掃而過,輕輕地,淡淡的。莊夢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走啊。”謝衿言輕輕說。
“剛才…”
“我撩頭發,不小心碰到的…”謝衿言在莊夢的後背動了動。
莊夢抿抿唇,原來是撩頭發啊。
嚇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