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為西風瘦,痛飲頻搔首(一) 暑假第……(1 / 2)

暑假第一天,莊夢還沒踏進房門,就看到胡晴正在收拾東西。

莊夢問:“這是要搬家嗎?”

胡晴累的不行,坐下來擦汗,說:“你放假了?一會和我一起收拾吧。”

莊夢把自己的行李放好,看著家裡的一片狼藉,皺著眉頭。

“怎麼又要搬家?”莊夢問。

“你以為老娘想搬嗎!”胡晴啐了一口老痰。

但她還是耐著性子給莊夢解釋,這個位置其實不太好。當初要不是被逼著趕緊搬家,其實她是看不上這裡的。

因為門麵緊鄰馬路,家裡的貨車不能停在路邊,三天兩頭被上頭找麻煩收走,說是他們做的生意灰太大,東西太多,影響市容市貌。

於是莊軍隻好把車停在遠一些的地方,但是車裡的油每晚都會被偷。為了防止汽油被偷,莊軍每晚都要把油抽乾,第二天再加進去。

小偷見沒有油可偷,就開始偷輪胎,或者把車窗打破,偷裡麵的東西。

甚至連門麵裡的建材,稍不注意也會被順手牽羊。胡晴時時刻刻盯著,也防不勝防。甚至家裡還被偷過兩回,鎖被人撬開,幸好胡晴早就把錢存進銀行,家裡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偷。

“那我們搬去哪裡?”莊夢戚戚道。

胡晴坐在地上抽煙,頭發上全是灰塵,衣服也像以前一樣,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

她說:“搬了就知道了。”

“莊順呢?”莊夢問。

莊順應該比她放假早才對。

“死外麵了。”胡晴淡淡道。

莊夢認真道:“媽,彆老是說這樣的晦氣話,要是哪天靈驗了怎麼辦?”

胡晴看著她說:“要是真死外麵,我還輕鬆了。”

莊夢就不想說了。

胡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一句話都咄咄逼人又難聽得要命。

胡晴抽完煙,拿著手機出去打電話。

新家在原來的村子裡,在鎮上住了沒有多久,他們又要回去。

那是原來村長家的老木頭房子。他家修了水泥房以後,老房子就空下來。胡晴覺得還算滿意,因為前麵剛好有塊大大的壩子,可以停車下貨都方便。就是房租比現在住的地方貴了五百塊。

莊軍說:“貴點就貴點,現在也找不到其他的了。先這樣吧。”

明明是深夜下著雨,一家四口還在往外搬東西。

胡晴和莊夢把打包好的東西一包包拉到樓下,莊順和莊軍就在車下接住,放在貨車的車廂裡。

見差不多了,胡晴讓莊夢和莊順先過去打掃衛生。

莊順知道新家的位置。

莊夢站在一棟瓦房前,內心頗為蕭瑟。

昏黃的白熾燈發出微弱的光,老房子空了很久,裡麵又潮濕又臟。地麵連水泥都沒有鋪,一掃全是灰塵。很多地方木頭都壞了,還四處漏著風。裡麵就兩張爛得不行的床,其他什麼都沒有。

房子背後連著一座山,莊順說胡晴滿意的就是這個。山不算很高,她想著開點荒可以栽些白菜或者小蔥,養幾隻雞什麼的,家裡一年可以省下不少開銷。

莊夢覺得家徒四壁不過如此,廁所也在山上,幾塊木板搭起來的一個大坑,一片破布就是門。

莊順隨便掃了兩下,丟下掃把就跑去山上探險。莊夢隻好撿起掃把,把莊順沒做完的活繼續乾。

終於搬完東西,莊夢幫著胡晴隨意打了兩個地鋪,囫圇睡下。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再繼續收拾。

家裡沒有家具,莊軍去街上買了。胡晴安排莊夢擦乾淨那兩張木板床,莊順發現後山上有個磚塊隨意堆出來的小房間,立馬要求說他要睡在那裡,他要有屬於自己的獨立空間。

房間隻能放下一張床板和桌子,莊順卻很滿意,求著莊軍買了塑料布把裡麵全部圍上,又抬了以前莊夢睡的木板搭了個床出來,放上張凳子做床頭櫃,就算莊順的房間了。

莊夢沒有自己的房間,兩個房間是通的,各放下一張床。胡晴說反正以後她都住校了,回家時間也不多,屬於她的那張床就放大包小包的衣服。她若是回來,扒拉出一個位置也就將就睡了。

主屋特彆大,胡晴和莊軍商量,決定將前麵劃一些出來做成門麵,中間用木板隔著,後麵就是他們的臥室,這樣還可以聽到前麵的動靜,若是有人來偷也好做反應。

廚房實在太破,莊軍懶得買木板重新弄,便扯了塑料布來圍上一圈,看起來也算是新的。

莊軍又開著車出去,說是拉貨。

一兩天根本收拾不完這個破敗不堪的家。

胡晴要做生意,這些事情自然就是莊順和莊夢兩個人商量著做。

塑料布堵住了所有有洞的地方,紅白藍相間的塑料布,讓整個房子看起來像是破衣服上打了許多的補丁。

胡晴找陳外婆買了些雞苗子養在後山上,莊順和莊夢又撿了石頭堆了個雞圈。把所有的不要的東西全部丟在山上燒了,新家就算完成。

莊夢睡在外間的床上,擠在小小的空隙裡,周邊全部是家裡人換季的衣服。

房間真的太潮濕,明明是盛夏,夜晚都覺得有水會浸在骨頭裡。

窗戶似乎沒被塑料布包好,一直在細細的漏著風。

她聽到胡晴在裡麵一直給莊軍打電話,最後終於接通,胡晴開口就罵:“莊軍!你是買了車就覺得自己是大款了是不是?這麼晚還不回家,明天早上四點有兩單生意要拖貨出去!”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莊軍說了什麼,胡晴罵罵咧咧掛了電話,莊夢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音。不一會,煙草的味道就飄到外間來。

迷迷糊糊睡過去,莊夢似乎聽到了胡晴隱隱的哭聲。

胡晴三點過就起來開門,莊夢看天還黑著,眯了一會。

莊夢把家裡打掃一遍。這麼多年,早上起床必須要掃地做飯,她早就習慣了。

新家怎麼打掃,似乎永遠也掃不乾淨。地上總是厚厚一層灰。

胡晴和莊軍的房間亂七八糟,床底下全是煙頭煙殼,生意很忙衣服都沒有時間洗,每天換下來的衣服全部臟兮兮的堆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