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夢就不說話了。
“想吃什麼口味的?”沈若初無奈道。
“都可以,隻要是泡麵就行。”莊夢眨巴眨巴眼望著他。
“下不為例。那你乖乖等著,把門鎖好。我馬上回來。”他摸了摸她的頭。
莊夢聞到自己身上的汗味還有淡淡的嘔吐物的味道。她摸了摸頭發,因為出了汗,黏糊糊的。
她看了看衛生間,又怕待會沈若初回來沒辦法給他開門。
沈若初很快回來,買了些小零食還有水,在樓底下泡好了泡麵給她端上來。
莊夢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把麵放在一邊。她說:“我想洗澡。”
“你現在沒有力氣,怎麼洗?”沈若初順手把她不吃的泡麵接過來,呼啦啦幾口吃了。
莊夢有些震驚,說:“我吃過的!”
“我不嫌棄你。”他說。
莊夢想了想,說:“我現在好多了,應該可以洗澡的。我身上都有味道了。”
“那我在外麵守著你,你要是不舒服了就喊一聲。”他喝了瓶水,把垃圾收好放在袋子裡。
莊夢盯著他。
“你不會趁我洗澡…”她一臉戒備。
“偷看嗎?我小學就不做這種事情了。”他笑起來。
莊夢撇撇嘴,沈若初拿出浴袍給她放好,又調好了水溫,扶著她慢慢進去。
莊夢鎖好門,沈若初在外麵說:“你鎖門做什麼?到時候你真喊我我也進不去啊!”
莊夢覺得也是,便又把鎖打開。趴在門邊聽到他打開電視機的聲音。
她脫了衣服,想了想還是不洗了。明天早點回去,去宿舍換了衣服再上課。
洗完澡她覺得渾身舒服了很多,也不再汗黏黏的,力氣也恢複了許多。
她穿著浴袍把自己裹得嚴嚴,拿帕子擦著頭發,問:“你要不要也洗個澡?”
畢竟沈若初背著她走了一路,身上肯定也出汗了。
沈若初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莊夢分明看到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
她突然意識到這句話似乎有些邀請的意味在裡麵,臉瞬間漲紅。卻還是結結巴巴的說:“那個…我的意思是,還有熱水,你辛苦了一天…那個,還是洗個澡吧。”
然後她就不敢說話了。
沈若初脫了校服,一顆一顆的解著白襯衫的口子,把衣服順手一扔,從莊夢的身旁進了浴室。
莊夢下意識咬著大拇指,鬼鬼祟祟坐在床邊,耳朵卻立起來聽著浴室裡的水聲。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是沈若初是真的很帥的。
她胡思亂想,腦海裡就蹦出看的言情漫畫來,那些姿勢和親吻,讓她麵紅耳赤。
水聲停了,莊夢悄悄湊過去,聽到裡麵沒有動靜。她又貼近了一些,終於聽到點細細簌簌摩擦的聲音。
她忙跑到床上坐好,難得的做賊心虛讓她的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感覺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沈若初的下半身裹著浴巾,朝她招了招手,讓她過來。
莊夢覺得腿都在發軟,雙腿卻不聽使喚朝著他慢慢走過去。
他拉過她的手,把她拉進浴室裡。莊夢隻覺得渾身發燙,手腳都不知道該擺在哪個位置。
沈若初拿起吹風機,試了試溫度後開始給她吹頭發。
莊夢眨了眨眼,不斷瞟著鏡子中站在身後光著上身的沈若初,有些失望。
失望什麼呢,她也不知道。
心裡莫名其妙覺得空落落的。
沈若初給她吹乾了頭發,又隨手吹了幾下自己的。放好吹風機,見莊夢還在盯著他,他說:“好了。”
“哦。”
他突然覺得好笑,拉過她的手,把她壓在洗手台上,語氣帶著蠱惑。說:“很失望?”
莊夢看著他還在滴水的發梢,目光慢慢移到他那因為說話上下滾動的喉結。
她還是咽了咽口水。
沈若初卻突然轉身說:“睡覺,明天要早起。”
然後把莊夢按在床上,拉過被子把她蓋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來。
莊夢盯著他,他轉身朝著另外一張床去。關上燈。
突然的黑暗讓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她輕輕翻身朝著那邊,昏暗中隻能看到黑魆魆的輪廓。
“你感冒好點沒?”她沒話找話。
“嗯。”
她聽到他甕聲甕氣的聲音,心想還是沒好,估計經過今天的折騰還更嚴重了也說不定。
她有些愧疚,那邊的人一動不動。
想了想她還是說:“你冷不冷?”
那邊沒有聲音,她聞著空氣中有些淺淺消毒水的味道,又問:“你今天是不是沒有按時吃藥?對了,我忘了你的藥在教室。”
那邊隔了許久才嗯了一聲。
似乎白天睡得太多,燈熄了她反而睡不著。
“你睡了嗎?”
“你是不是很困?累不累啊?”
“今天平安夜誒,不知道他們在學校過得怎麼樣…”
她聽著沈若初綿長又均勻的呼吸,聽著他翻身時和被子摩擦的聲音,聽著窗外還有些人聲鼎沸的小吃攤。
她突然想抽煙了。
她悄悄的爬起來,儘量不發出聲響。朝著自己放在小沙發上的衣服去摸手機,看到還有電,又摸出錢,悄悄去拉門。
“你要出去?”沈若初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莊夢嚇了一跳,下意識把錢藏在身後,語氣有些慌張地說:“我吵醒你了嗎?”
“你要出去做什麼。”沈若初繼續問。
“我沒有要出去,我隻是想上個廁所。”莊夢心虛的回答。
沈若初坐起來,昏暗中莊夢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看著他揉了揉頭發。
他說:“我的兜裡有煙。”
莊夢愣了一瞬,站在原地不敢動。
他開了燈,鑽出被子,朝著她走過來。
好一雙又長又有力的雙腿!謔!
沈若初拿起褲子,從兜裡摸了煙和打火機出來,遞給還在發呆的莊夢。
莊夢抬眼看著他,抿著唇不說話。
沈若初開了衛生間的燈,拉著她進去,在莊夢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摸了一根點上。
莊夢看著紅色的火光,沈若初把煙遞給她。
她像是做壞事被抓住,垂著眼不敢動。
“抱歉,把你吵醒了。”莊夢說。
“我沒睡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裡淡淡地無奈。
哦。
“不抽嗎?我不介意的。”他說。
莊夢突然就覺得自己很混蛋,她說不出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隻感覺自己從一開始就不該學這樣的玩意兒。
她咽了咽口水,沈若初卻把煙放進自己嘴裡,然後輕輕吐出一口煙霧後丟進馬桶。
莊夢腦袋一團亂麻。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你喜歡抽煙的這件事情。一吸一吐間,似乎把心裡的濁氣也跟著煙霧吐出不少。看著手裡忽閃的火星子,什麼都不用思考,腦袋昏昏沉沉地感覺讓人有點沉迷。”
莊夢震驚地看著他。
他輕輕笑起來,“你以為躲得很好?其實也沒什麼,不過還是少抽些,對身體不好。”
“你是多久發現的?”
“很早之前。女生抽煙很正常,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莊夢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若初打開水龍頭,重新簌了口,莊夢看著他的側臉。說:“我一個人睡有點冷。”
沈若初抬起滿是水珠的臉,看著她說:“我把空調調高點。”
“我有點害怕。”
“沒事,我在你旁邊。”他說。
“我想和你睡。”
她嚇了一跳,這樣的話不經大腦直接說出來,就像在心裡默默說了千萬遍。
啪!
沈若初伸手關了衛生間的燈,“趕緊睡覺!”
這話有些嚴厲。
沈若初轉身,莊夢巴巴跟在他的後麵。看著他進了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實。
莊夢就站在他的床頭。
站不住了就蹲著,用一雙眼睛盯著他。
沈若初直接把燈也全關了。房間裡瞬間黑暗。
莊夢撇撇嘴,輕輕的說:“我知道你沒睡著。”
沒有回應。
她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是想說說話。
她說:“你不用怕,我不會讓你負責的。不過睡一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你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是不是在害怕?”
手突然被拉住,莊夢被沈若初一把拽進被子裡。
他說:“我沒有害怕。”
莊夢感受著他的體溫和肌膚,渾身顫抖,還是逞強笑著說:“我也不怕。”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徹底亂了節奏,沈若初壓住她亂摸的手,渾身發燙。
她感覺得到,他的肌肉都在緊繃著。
“莊夢。”他嗓音沙啞卻迷人,“你會後悔的。”
“但是你說過,做任何事情都沒有後悔的餘地。”莊夢輕輕的說,“既然做什麼決定都有後悔的可能,那我此刻至少知道自己不會後悔。”
沈若初帶著百草香的吻壓下來的時候,莊夢摟著他的脖子笨拙地回應著。
她終於學會了在接吻的時候閉上眼睛。
他咬了咬她的唇說:“不要分心。”
溫熱的手覆上她的手心,與她十指相扣。滾燙又熱烈的唇順著她的臉頰移到她的脖子。
莊夢想:就這樣吧。人生大抵也就是這樣的。
沈若初去洗澡。
莊夢聽著嘩啦啦的水聲,光著腳下床去摸他兜裡的煙。
她的腿有些發軟,手也抖得厲害。莊夢聽著嘩啦啦地水聲,抬手摸著自己的唇。
看著麵前的人,她問:“為什麼?”
她想不明白,明明感受到他的情動,明明隻差那麼一點,為什麼他會停下。
“夠了。這就夠了。”
她猶豫著開口,“你不會…早泄吧?”
沈若初兩步過來,又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放在床上。
他咬牙切齒,“你在哪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電視廣告。”她隨口胡扯。
見他關了燈要去另外一張床,她急忙喊:“你不和我一起睡嗎?”
說完又覺得自己太過急不可耐,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沈若初終是無奈躺在她的身邊,警告她:“不許對我動手動腳!”
她翻過身,摟著他修長的腰身。用手指輕輕沿著光滑的皮膚,一點點描繪著他腹肌的模樣。
沈若初按住她的手,身上的餘溫還沒有褪下去。
他說:“祖宗,求你了睡覺!”
莊夢輕輕在他臉上印上一個吻,離他遠了一些。
她始終是睜著眼睛,看著窗簾縫隙裡露出的光。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