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長大就好了。
她心裡開始慶幸沒有死掉,不然就不會經曆這樣美好的事情了,不會遇見他,也不會有再多活兩年的希望。
在等待之中,他果然出現了,穿著一身乾淨的校服,還穿了一件秋季校服外套,他將拉鏈拉的高高的,遮住了下巴,徐念夏隻看見了他有些冷峻的眉眼。
他看起來不太高興。
徐念夏沒有多想,露出了她練習了很久的笑容,帶著少女的羞怯看向他。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聽說你喜歡我?”
徐念夏有些羞怯的點了點頭。
“他們都知道嗎?”
“嗯。”徐念夏低著頭,不敢再去看少年的身影。
“你知不知道你的喜歡會讓他們嘲笑我多久!我對你的好,僅僅是因為你可憐罷了,可憐你懂的,我像可憐路邊的小狗一樣可憐你。”
他的聲音很冷很冷,沒有一點溫度,徐念夏不明白,37度的身體為何可以說出如此冰冷的話語。
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那種屬於少女的羞怯消失不見,取代的是難以置信。
隨即,她的神色從難以置信變成了自嘲,她早該明白的,他怎麼可能會喜歡自己,怎麼可能。
如果活著沒有人愛,沒人在乎,那麼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徐念夏開始變得疑惑不解。
從前她總覺得,長大了就好了,但是一切好像都不會變好,都不會的,變好隻是自己欺騙自己的借口。
記得十三歲那年,她跑出去,偷偷溜進電影院裡,看見了一部電影,女主也沒男主:生活總是這樣,還是隻有小時候才這樣的。
男主回他:總是如此。
是啊,總是這樣,她早該明白的。
那個時候她還不懂,覺得活著就有希望,但是不會有的,她抬頭望著刺眼的陽光,又低下頭看著操場上步履不停的學生,她總覺得那樣才是活著。
但是她不明白,明明她和他們看見的是同一個太陽,為什麼隻有自己是這樣的呢,沒有青春,穿不了乾淨的校服,像他們一樣自由,燦爛地走在陽光底下,而她卻像蟑螂一般,躲躲藏藏,食不果腹。
在他說出那些話時,她看見了樓梯間閃動的人影,她知道,她們都在準備看她笑話。
從天台走到食堂需要十分鐘,這需要莫大的勇氣,而從這裡跳下去隻需要一秒,堅定不移的一秒鐘。
有那麼一刻,理智戰勝不了現實,她最後看了一眼她的少年,最後轉身一躍而下。
在人生的最後一刻,徐念夏看見了媽媽,帶著溫和的笑容伸出手望向她。
她終於自由了。
她還是沒猶豫,就隨她去遠方。
故事的結尾,是少女的裙擺在空中綻放,在石灰地落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