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場景,讓高維嵩快要窒息了。這頓飯蹭得真是太他媽的彆扭了,堵得人都長噎隔(天津俚語,食道癌)了。
到了這個份上,高維嵩隻是想著用比較體麵的方式離開。於是他很禮貌地站起身,客氣地說:
“手頭還有點事,我得先走了。謝謝阿姨的招待。”
高維嵩說完話就準備往外走,卻被澹月一把拉住了。
“酒都沒喝完走什麼走!就算有事也得把三鮮鹵麵吃了再說。你不是最愛吃麵嗎?我特意吩咐老媽做的。怎麼樣,我這個女朋友稱職吧!”
澹月嘻嘻哈哈拉著高維嵩的手亂晃,把替她打圓場的齊玉書氣得直運氣,春巧偷偷瞟了一眼馬上就要發作的周沐,疾步上前,一把打掉了澹月的手,
“怎麼就沒個正型,瞎逗什麼呀!老高,你有事就先走吧,回頭我們再聯絡。”
春巧邊說邊往門邊走,一副準備開門送客架勢。
春巧的舉動當然沒有惡意,她不過是想替澹月打個圓場。可這話到了高維嵩的耳朵裡,卻完全變了味兒,讓他憋了一晚上的怨氣,變成了怒火。
“咱們往日無情,以後更不會有意,當然不會再聯絡了。再說了,我是周澹月的男朋友,你就彆惦著了。”
高維嵩的眼神很冷漠,話說的更是刻薄,春巧的臉都紅了,瞪著眼半天想不出回嘴的話。
澹月也覺得高維嵩過分了,伸手輕輕拍了他一巴掌。
“神經病!我姐才不會惦著你呢!你老實認命吧,有我這麼貌美如花的大姑娘惦著,你……”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冷不防打在了澹月的臉上。除了施暴的周沐,所有的人都傻了。
“不知羞恥!”
周沐失態的樣子甚是可怕,澹月捂著臉,淚花在眼眶中打轉,可憐極了。
高維嵩先是震驚,接著就是憤怒。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高維嵩徹底翻臉了,他真是覺得這一家子人,全他媽的是奇葩!
“先不說父親該不該打女兒,您是個男的吧,打女人,好意思嗎?”
高維嵩擋在澹月麵前,臉色比周沐還青,一副你要敢再動手,老子就給你一掌的架勢。
周沐還沒有從暴怒中清醒過來,毫無理智地咆哮:
“我的家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滾!趕緊滾!離我的女兒遠遠的,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齊玉書已經從震驚中清醒了,又急又氣:
“快彆說了,周沐!過分了!月月,月月乖,彆哭啊,爸爸不是故意的,他打你是他的錯,我一會兒讓他給你道歉!那個,老……小高,抱歉了哈,招待不周,是我們失禮了,今天就……”
齊玉書央求的眼神讓高維嵩的心軟了,但還是冷笑了一下。
“沒關係的阿姨,是我自討沒趣,沒事找事——周澹月,我先走了,要是有人再施暴,記著報警!”
高維嵩轉身就出了門。
門砰地關上了。忍了又忍的澹月大哭起來,邊哭邊衝著周沐嚷嚷:
“我帶個朋友回家吃飯怎麼了?就算是男朋友又怎麼了!我20多了,成年了,談戀愛合理合法!你……你還……當著人家的麵打我!”
看著女兒梨花帶淚的樣子,周沐後悔了,心疼了,可做家長的尊嚴又讓他做不到屈尊降貴地給澹月道歉。
“我……我……吃飯可以,朋友來吃飯當然可以!隻是……隻是你們,包括巧巧,大學畢業之前不能談戀愛。這個是咱們的家規,必須要遵守!”
齊玉書也急了,一把推開丈夫,心疼地摸著澹月發紅的麵頰:
“可以有家規,但野蠻粗暴的行為,家規能容嗎?!你憑什麼打孩子!還當著外人的麵!真是……真是讓你氣死!撞邪了是嗎——疼嗎,寶兒?媽給你拿冰袋捂捂。”
齊玉書去拿冰袋,春巧走過去,摟著澹月小聲地說著安慰的話。她不敢象齊玉書一樣,明確表達對周沐的不滿,但還是瞟給了他幾個不開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