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知道此時自己已經是孤家寡人了,看著還在不停抽泣的澹月,軟下態度。
“我錯了,衝動了,爸爸給你道個歉。要是口頭的不行,你也給我一個嘴巴子吧。”
周沐不是個幽默的人,一本正經地說這樣的話,讓人覺得很搞笑。齊玉書忍著樂,一邊給澹月敷冰袋,一邊說:
“嚴重懷疑你今天在外麵中邪了,怎麼就這麼不正常啊!”
周沐不好意思地笑了。
“今天其實特彆高興,剛完成的項目驗收通過了,承建方給予了我們很高的評價。大老板終於放心了,一高興把原來定好的獎金增加了兩成!我不但很快能收到獎金,明天起還能放半個月的假。回家的路上就想,明天我們一家四口吃頓好的去,周末再找個溫泉度假村住兩天。”
周沐又做回了24孝老爸,看著委屈的女兒,一臉的自責。
“想得挺好,可卻樂極生悲了。不過月月,打你是我不對,但你今天的行為也實在是太出圈了。彆的不說,光看這個男同學的樣子,就是個很有問題的青年!你怎麼能和這樣的人走在一起呢?從小爸爸媽媽就跟你說過,要跟好孩子一起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忘了嗎?還有,我得重申一下,巧巧,你也得記著,咱們家的家規,求學階段,就是念書,不能談戀愛!家規!家規不是兒戲,你們都得遵守!”
道歉變成講大道理,澹月剛剛有些平複的心情,又被周沐的最後幾句話給刺激到了。
“我的行為很正常,沒什麼出圈的。以貌取人說明您很主觀,我的朋友是個什麼人,我比您清楚!還有,你說的所謂的家規就是封建餘孽,沒有任何道理可言!什麼時代了,就算倒退二十,不,起碼五十年,您說得這套也行不通。必須遵守是嗎?不遵守就要挨嘴巴子是嗎?既然上學的時候不能戀愛,那這樣,我退學找工作行嗎?有了工作再找男朋友,是不是就不算違反家規了呢?”
澹月帶著情緒,聲調高亢,讓本來都平和下來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春巧一個勁兒地用手捅澹月,小聲囔囔著讓她閉嘴,齊玉書也忙著打圓場。
“氣話,月月說得都是氣話!行了月月,這事咱先撂下,來來,跟媽進屋,進屋!”
春巧和齊玉書緊著打哈哈,可兩個當事人卻一個脾氣,都還就犟上了。
周沐瞬間擰起了眉毛,聲音也高了八度。
“你還彆跟我叫板,我豁出去犯法了,你敢違反家規,我就打你嘴巴子,敢退學,我就把你的腿打折!”
澹月立刻炸了毛:
“行啊!你要打就打!我明天就去退學,後天就跟老高登記結婚!”
說完話,澹月轉頭摔門就走,周沐氣得就要去追。被齊玉書一把拉住。
“周沐,你給我站住——巧巧,快!快去追月月!哄哄她,替我好好哄哄她!”
……
春巧慌忙跑了出去追澹月了,房間裡隻剩下周沐夫妻倆了,齊玉書不想忍著了,發起了火。
“周沐!太過分了!你這算是什麼玩意兒啊!青春期的女孩子在感情問題上,敏感又脆弱,月月就是再皮實,也受不了你的簡單粗暴啊!什麼家規,狗屁!不合理更不合法!她不認同,我也不認同!你……你……太混了!真是氣死我了!月月要真有個什麼事兒,我跟你沒完!”
齊玉書氣得臉通紅,周沐坐在沙發上直愣神。
“我……過分了……其實……唉,你該知道的,我真的是太愛她了,所以才會……她一天天長大,越來越像她,我就開始胡思亂想,就覺得遺傳基因這個東西沒人琢磨得透,要是她身不由己走上了邪路,我……我沒法接受。我不想她像她,卻又無能為力。”
周沐突如其來的傷感,讓剛剛還怒氣衝衝的齊玉書平靜了。這世上除了她,還有誰能理解他啊!
視如己出,作為後媽,自己是這樣對澹月的,那周沐又何嘗不是呢?周澹月特殊的身世,兩口子從來不願意提起。
這是周沐最大的痛,除了澹月的親生母親,就屬齊玉書最了解內情了。
澹月的生母唐筱是周沐的初戀,兩個人是鄰居。
小時候唐筱的家庭條件不好,母親早逝,父親再婚,繼母帶了自己的孩子嫁過來,不久又和唐筱的父親有了孩子。
平心而論,後母對唐筱,談不上虐待,可那是物質匱乏的年代,後母既然有了自己親生的孩子,生活上虧待於她也很正常。
周沐比唐筱大兩歲,秉性純良,從小到大,一直像親哥哥一樣對她照顧有加。即便後來周家搬走了,他們兩個人也沒斷了聯係。
唐筱初中畢業就考上了幼師,十九歲畢業當了幼教老師。雖然她漂亮又聰明,身邊也不乏追求者,隻是以她當時的能力,朋友圈的資源還是很有限的。
周沐長得眉清目秀,180的大個,還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是唐筱有限的資源中最拿得出手的一個。唐筱經過權衡篩選,便開始主動向他示好,倆人就這麼順理成章地戀愛了。